哪个别人?”
权至龙:“…………”
她眼睛里的疑惑那样真切,直白到让权至龙都有些无语。
权至龙:“就是刚刚和你交换联系方式的……那位‘学弟’。”
李艺率:“……就非得藏着一半说话吗?!”
她照例对权至龙这样若即若离的谈话方式进行一通批判,随后又理直气壮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同行都是冤家!”
权至龙:“…………”
啊?不是恋人吗?
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古典乐圈中的独立器乐专业,诸如钢琴这样绝对的C位器乐,和演艺圈的属性不同,鲜少会有合作的机会。
不同于演艺圈里比比皆是的同行恋情,在竞争比较和专业上更加针锋相对的古典乐圈,鲜少会有两位实力旗鼓相当的演奏者因为同行身份成为恋人。
可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拽住那颗摇摆的心。
权至龙想了一会,接着又有些期期艾艾地问道:“那……不是同行呢?还会成为朋友吗?”
这实在是盘旋在他心头许久的疑问。
他真的可以一直拥有她吗?甚至……如果最初不是因为鬼使神差答应了做李艺率的“仆人”,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要好吗?
他到底该怎么样才能长久地拥有她?
又该怎么样努力克制住心里的喜欢才能假装若无其事的站在朋友的位置上?
夜风轻轻吹拂着河面,撩动着权至龙的情绪。
闻言,李艺率的目光从被灯光点亮的桥廊上拉回,眉头轻轻蹙起,眼里闪过更深的疑惑: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我已经有朋友了啊。”
风声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她这样不假思索的回答叫权至龙阴暗滋生的情绪瞬间萎顿了下去,可紧接着,一种更深沉的情绪后知后觉地翻涌上来,冰冷地漫过了他的心脏。
他做了什么……
他之前都做了什么啊……
权至龙看着她澄澈分明的眼睛,只感到一阵没由来的自厌。
李艺率的观念是一个闭合自洽的圆。
她那样慷慨地将他接纳包容,可他却……一边贪婪地汲取圈内的温暖,一边又恐惧着被推出圈外,用尽一切伤害她的方式预演失去。
甚至……甚至试图主动靠近另一个人,来填补他作茧自缚而产生的空洞。
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怀着那些曲折阴暗的念头,卑劣地测量着,计算着,恐惧着,想着如何撤退,如何自保,甚至……如何“替代”。
啊,他真的很差劲啊。
强烈的对比让他无地自容。
比起她毫无防备的清澈,权至龙只觉得自己的那些心思龌龊得无处遁形。
他的眼睛发涩。
仓皇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过了很久才发出了干涩的声音:
“艺率啊,抱抱我吧。”
声音里的颤抖叫李艺率愣了片刻。
他看向她,不知怎的,让她觉得眼前是一只淋湿受冻的小动物在哀鸣。
他说:“李艺率,抱抱我。”
她沉默地注视着他,尽管充满疑问,还是上前一步,伸出手臂环住了那个看上去快要碎掉的人。
她的拥抱很轻,却让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随即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额头小心翼翼地抵在她的肩头,过了片刻后像是终于察觉到这怀抱的重量,放任身体几乎是瘫软在这个拥抱里。
“这是突然怎么了?”
她轻轻地问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徒劳地攥紧她衣摆的一角,指节泛出青白色。
“再抱紧一点好不好?”
过了很久,风中传来有些破碎的声音。
“?”
穿过权至龙肋下的手默默收紧了些。
“再紧一点。”
“还要多紧啊?”
“要像如果你放手的话我就会掉出这个世界那样紧。”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啊?!”
“你抱着我的话就不会。”
耳边的呼吸滚烫,李艺率又使出了些气力,像要把他嵌进身体,融入皮肉里一样贴住了他。
李艺率:“这样够了吗?”
“嗯。”
过了很久,李艺率听到了带着哽咽的声音破碎地溢出了他的喉咙:
“对不起,我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李艺率:“…………”
她听着权至龙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的,像是微弱的光扎透缝隙,又像细雪落下,轻的几乎听不见。
权至龙:“我、我……前段时间认识了新的朋友。”
闻言,李艺率终于破功一样颤抖着笑了出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夸张的事情呢!”
她一边笑着,一边抬手在他颈后拍了拍:“我一直都知道你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好朋友啊!”
说着,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少见的温柔,像是在刻意安抚他的情绪宽慰道:
“有的人会觉得社交很麻烦,但也有些人会认为社交是一种轻松愉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