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护照没了?
……八个小时前?!
大脑甚至一时之间处理不了这过于荒唐的信息,只本能地回拨了那通来电。
没有任何语音提示,只有信号无法传达的仓促忙音。
李艺率:…………
来不及想更多,她拿起外套和钱包就往公寓楼下跑去。
她所居住的剑桥市距离洛根机场大约四到五英里,但偏偏赶上了傍晚时分,出租车在晚高峰的车流中艰难穿行。
李艺率盯着前头牢牢堵住的车流,攥着手心愈发焦躁,偏偏身边还有个家伙一直在说风凉话——
“真有人会硬生生在机场等八个多小时吗?”
具时望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转过头凑近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到酒店了呢。”
“大使馆、海关、警察局甚至机场导台,任何地方都可以求助,他为什么偏偏要等你?”
“这不是白跑一趟吗?”
“你连自己的生活都已经一团糟了,怎么还想要去充当别人的救世主啊?”
“…………”
像是终于忍耐到了极限,她蹙着眉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怒火:“闭嘴!”
突然冒出的韩语打破了车厢里的寂静,计程车司机有些堂皇的声音响起:“是……在和我说话吗?”
“Sorr,”李艺率道了歉,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可以请你开快些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黄昏的背景下,霓虹灯模糊成一片片光晕在车窗外流淌,也每一秒的等待都显得无比漫长。各种念头杂乱地交织着,担忧竟盖过了最初的恼怒,像潮水一样漫上来,让她坐立难安。
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嘟囔了一句“Oka,hold&bp;o&bp;tht”,随即稍微加重了油门。
在好心司机的帮助下,李艺率终于在三十分钟后抵达机场。
她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进去。
巨大的空间里充斥着各种语言的航班信息、行李车轮滚动的嗡鸣、不同肤色人群汇聚成的嘈杂声浪,瞬间将她包裹。
李艺率站在人流中,有一瞬间的茫然。
Arrval&bp;ate&bp;B……具体在哪个方向?她焦急地环顾四周,试图辨认指示牌,目光快速扫过每一个或坐或站的身影。
“看吧,我就说,”具时望的声音像冰冷的丝线,缠绕在她耳边,带着恶意的轻笑“怎么会有傻子站在原地等这么久?”
闭嘴!
讨人厌的具时望!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因为紧张而渗出细汗。
权至龙发信息告诉她的区域相对更大,休息座椅分散在各处。
李艺率沿着边缘快步走着,几乎是小跑起来,穿过一群正兴奋团聚的家庭,绕过几个靠着行李打瞌睡的背包客,略过穿着西装打着电话的商务人士……
没有。
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又跑到问询处,用略带急促的声音询问是否有人报告丢失护照或者寻求帮助,描述了一下权至龙的外貌特征。工作人员查了一下,礼貌地表示没有相关记录。
希望又熄灭了一分。
她喘着气,站在原地,有些无措地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
该怎么办?
就在她几乎要被焦虑和茫然彻底淹没,准备拨打机场安保电话进行广播寻人时,目光猛地定格在远处一个偏僻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光线昏暗,靠近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机场跑道的灯光和逐渐深沉的夜色。
一个背靠着墙壁,抱着孤零零的双肩包,以一种防御性的姿态蜷缩在冰冷地面上的身影刺痛她的眼睛。
看上去那样瘦小,那样落魄,几乎要融入阴影里。
心脏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了,李艺率呼吸一滞。
所有嘈杂的声音仿佛瞬间褪去,整个世界里只剩下那个角落里那道像被遗弃的流浪动物一样的剪影。
她定在原地,有几秒钟的静止。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像爆炸般在她胸腔里轰然扩散,剧烈冲撞,让她一时之间甚至无法动弹。
终于找到了。
这个念头首先浮现,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虚脱感,绷紧的神经骤然松弛,差点让她有些腿软。
但紧接着,一股更猛烈、更灼热的怒火瞬间窜起,几乎要烧掉她的理智!
这个笨蛋!傻瓜!疯子!
他真的就在这里!
在这个冰冷的、人来人往的角落,像个被遗弃的流浪狗一样,等了整整八、九个小时?!
他是不是没有脑子?!不会找人帮忙吗?!不会想办法吗?!就非要这样可怜巴巴地等着?!是在演什么苦情剧的男主角吗?!
她要是不过来该怎么办?就这样一直傻等下去吗??!
恼怒、气愤……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焦躁,像沸腾的岩浆在她体内翻滚。
自从生病以来,她很少有这样的情绪起伏。
但此刻她从指尖到小腿肌肉,整个人都在发抖,熟悉的剧痛冲击着身体的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