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然。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的执着,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指尖微微松开。要了原片,两人便驱车回家。
车子停在万宜庭院门口,诸愿握着还剩两颗山楂的糖葫芦,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
正准备推开车门,驾驶座上的顾识弈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道惊雷,在诸愿耳边轰然炸响:“诸贺醒了。”
她整个人僵在座位上,瞳孔骤然放大,清亮的眼眸里先是错愕,随即被狂喜填满。
哥哥,她的哥哥终于醒了!
她慌忙去摸手机,想打字问他自己能不能去看哥哥,就听顾识弈接着说:“飞机明天上午十点起飞,静姨已经帮你收拾好行李了,你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一并带过去。”
诸愿的嘴角再也压不住,满心都是即将见到哥哥的喜悦,完全没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反常,也没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她立刻推开车门,脚步轻快地往屋里跑,快得顾识弈都来不及再说一句话。他张了张嘴,指尖悬在半空,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辗转了许久,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诸愿现在依赖他,不过是把他当成了诸贺的替代品。等她见到了真正的哥哥,这份依赖自然就会消失。
他怕自己这一喊,就会忍不住利用这份依赖,沉溺其中,最后变得面目全非,再也舍不得放手了。
诸愿一进屋,就看见客厅里堆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足足有十几箱。她走过去翻看,发现里面不仅有她的衣物,还有衣帽间里几乎所有的首饰和包包,像是要彻底搬离这里一样。
她正觉得奇怪,抬头就看见静姨站在不远处,眼眶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看见她看过来,静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眼里的水汽却越来越多,开口的瞬间,声音就哽咽住了:“太太”
诸愿的心猛地一沉,一股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劲一-顾识弈,他好像是要放她离开了。明明是盼了那么久的好消息,明明应该高兴才对,可为什么心里会突然这么难过。
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抬起头,用力眨了眨眼睛,强忍着鼻尖的酸涩和眼眶的发热,不让眼泪掉下来。
诸愿快步走过去,伸出胳膊,抱住了静姨。静姨也紧紧地抱住她,一声"太太"里满是不舍,那浓重的情绪像是决堤的洪水,瞬间击溃了诸愿的防线。
她再也忍不住,埋在静姨的肩头,小声地哭了出来,肩膀微微颤抖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深夜,诸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想到明天就能见到哥哥,她就忍不住笑,可一想到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顾识弈了,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
两种情绪在心里拉扯着,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喜,一半是痛,让她备受煎熬。
明明傍晚回家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快乐的人。她哭多了口渴得厉害,摸了摸床头的水杯,是空的。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她便起身下床,轻手轻脚地往楼下走去,想去厨房倒点水喝。
刚下到一楼,就看见厨房的灯还亮着。静姨正在灶台前忙碌,看见她进来,连忙问道:“太太,怎么还没睡?是睡不着吗?难道是程医生的药失效了?"诸愿晃了晃手里的空水杯,示意自己是来喝水的。她目光落在灶上的砂锅里,好奇地比划着手语:〈那是什么?〉静姨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勉强解释道:“顾总晚上喝了点酒,怕他明天醒来头痛,我提前煮了点醒酒汤,备用。”诸愿点了点头,倒了一杯温水,喝了一口,便转身往楼上走。卧室里,顾识弈刚洗漱完,穿着浴袍从浴室走出来,就听见轻轻的敲门声。他以为是静姨端着醒酒汤来了,便扬声道:“静姨,我头不痛,不用醒酒汤,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迈步走向床边,敲门声却再次响起。顾识弈的脚步顿住,眉头微蹙。静姨不是那种被拒绝了还会坚持的人,这个家除了她,还会是谁?答案在心里清晰起来,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微微收紧。不能开门,不能再给他妄想了。
寂静在房间里蔓延,约莫过了一分钟,顾识弈以为她终于放弃了,心里松了口气,却又涌上难以言喻的酸涩。
他想,睡一觉就好了,等她明天走了,看不见了,时间久了,就不会再想了。
可他刚迈出一步,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比之前更轻,却带着一种不肯放弃的执拗。
顾识弈浑身一震,眼底满是震惊。
门外,诸愿握着水杯,犹豫了一下,抬手还想再敲,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顾识弈站在门口,浴袍的领口松垮地挂在肩上,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水珠顺着发梢滑落,平添了几分慵懒。
只是他的眼神冷得像冰,语气也带着刻意的疏离,没有一丝温度:“找我有事?”
诸愿仰着头看着他,心里的委屈和不安一下子涌了上来。她拿出手机,飞快地打字:【你喝酒了?】“嗯。"他的回应简洁而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为什么?你不开心吗?】
顾识弈的眼神暗了暗,伸手就要关门:“不用你管,回去睡觉。”这冷漠的模样,让诸愿瞬间想起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