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队”,全都模糊成遥远而失真的背景噪音。
祝一凡低声呼唤了许久,生命之轮系统没有任何回应!丢了?连同那九年里所有的惊心动魄、刀光剑影、刻骨背叛、生死抉择...难道都被那场突如其来的脑溢血,如同洪水冲刷沙堡般,抹灭得一干二净了吗?
关青禾...郑铮...崔媛媛...廖得水...聂风云...陆正风...黎明...张明...一个个名字,一张张鲜活或死寂的面孔,那些炽烈如岩浆的爱恨情仇,那些冰冷彻骨的背叛与沉重的牺牲...难道真的只是颅内血管爆裂瞬间产生的、一场漫长而痛苦的幻梦?他闭上眼,脑海里翻腾的不是医嘱,而是那片混乱的、被彻底抹去了痕迹的“苍穹”废墟。
记忆在剧烈地割裂。一边是真实存在的、冰冷坚硬的病床触感,另一边则是那片崩塌湮灭的数据废墟。那片废墟之下,埋葬着他过去数年跌宕起伏的人生:一个被精心设计成炮灰的命运轨迹,一场翻天覆地的背叛,一次押上一切的绝命抉择。曾经盘踞在他意识深处、仿佛无所不能的生命之轮系统,连同它冰冷的权限、详尽的记录、严密的逻辑...都烟消云散了吗?他还记得,是为了阻止归墟,自己和关青禾在那片意识的深渊里重启了系统...最后,归墟被打败了吗?那个孤注一掷的“废墟计划”,最终是否得以实现?青禾呢,她现在在哪里?肖绰呢,她还好吗?她们是否也经历着同样的“重启”?世界的坐标,是否真的被悄然拨动?
3、
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而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精准地停在了病房门口。两声礼貌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杨主任应了一声,放下了手中刚削了一半的苹果。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门外的阳光如同液态黄金般争先恐后地涌入,在地板上投射出一道明亮刺眼的光斑。
一个高挑的身影背对着光,清晰地嵌入门框的轮廓之中。
光影顽皮地勾勒出她清晰的身形线条。一头柔顺的长发,不再是记忆中为了伪装而刻意剪短的利落,或是被汗水浸透的狼狈碎发,而是蓬松自然地垂落在肩头,发梢带着一点不经意的天然卷曲,在阳光下流淌着年轻健康的栗棕色光泽。脸,依旧是那张脸。轮廓分明,鼻梁秀挺,下颌线条清晰流畅。皮肤是那种久不见天日、近乎透明的冷白,此刻却在光线下奇异地晕染出两抹淡淡的、健康的红晕,如同初雪覆盖下悄然绽放的薄樱花瓣。她微微歪着头,嘴角向上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羞涩的弧度,眼神清澈得如同初融的高山雪水,盛满了对崭新世界天真的好奇和一丝小心翼翼、生怕打扰的讨好。
那份扑面而来的、未经世事打磨的青涩感,纯粹得几乎透明。
“杨主任好!祝科长好!我是今年新分配来的警员关青禾,特来向您报道!”声音清脆如敲击风铃,带着一丝因紧张而生的细微颤音。阳光为她周身镶上了一圈毛茸茸的金色光晕。她的目光转向病床上的祝一凡,笑容瞬间绽放得更加明亮灿烂,带着毫不作伪的敬畏和拘谨,“师兄,我在警校时就经常听导师提起您!说您是咱们江警网络技术领域的顶尖高手,我对这方面也有一点小小的兴趣和学习,特别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能有机会向您多多请教!”
“是请教么?莫不是秒杀?”
祝一凡如同瞬间被石化封印,全身的肌肉绷紧到极致,无法动弹分毫。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粗砂彻底堵塞,只有那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擂动,濒临爆裂的边缘。
这是青禾?眉眼之间透出一丝遮不住的青涩。无法想象这张纯澈得不染尘埃的脸庞,曾裹挟着最深沉的黑暗与凛冽的杀意,此刻,竟流露出如此人畜无害的神情;这双倒映着天空般的眼眸,曾闪烁着洞悉一切、冷酷如冰的寒光,此刻,竟能如此无辜澄澈;还有这清脆的嗓音,曾吐出过淬毒的嘲讽与致命的指令,此刻竟如此...呆萌可爱?她是那个在阴影世界里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幽灵”?此刻,却穿着崭新笔挺的警服,肩章上“两道弯杠”的银光深深刺痛了他的眼,浑身散发着刚从警校温室里走出来、带着消毒水都掩盖不住的、过于“干净”的气息。
天了嘟!到底哪个才是真相?
“师兄?您的眼神怎么...好像有点奇怪?”关青禾那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里迅速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紧张,饱满柔软的下唇被洁白的贝齿轻轻咬住,声音放得更轻更软,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惹人怜惜的讨好,“是不是我...打扰到您休息了?”
“没关系,没关系,这小子就喜欢被漂亮师妹打扰!”杨主任在一旁哈哈笑着打趣,试图缓和气氛,接着又絮絮叨叨地叮嘱起医嘱和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祝一凡强行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腥甜,逼迫自己找回那嘶哑破碎的声音,用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来遮掩内心翻江倒海的惊涛骇浪,艰难地将视线从那张过于“纯洁”的脸上撕开。
“你们忙,那我先下去了!”关青禾得知要去参加迎新短会,立刻挺直了脊背站好,脸上浮现出新人接到第一个重要任务时特有的、带着轻微慌张的郑重。她飞快地又看向祝一凡,那双清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