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灵之气的玉石所筑,敲下来一点便能抵人界不少银钱。
她凿玉榻时,神君便在宫殿外伫立着,唇角含笑,未曾责备。又想起神君了。
花浔将识海中的画面挥散,拿出二十颗灵石递了过去,将留影镜收入囊中。再回到陈府刚好夕阳西下,天边泛着昏黄。花浔分给金焕几张符纸,再三嘱咐:“入夜后,你和我一同去陈府的祠堂,记得将变幻法诀写在符纸上,反正你本就是魔修,便变幻成凶残恶狠的鬼面魔头,其他的交给我。”
金焕接过符纸,安静片刻才道:“凶残恶狠的……魔头?”花浔颔首:“没错,你听过人族传言的魔尊长相嘛?便照着传言变就好,要多凶狠有多凶狠,最好能将人吓破胆。”人族大多没见过百里笙,但因其魔尊的名声太响,便将其描绘成生着扭曲巨角,双眼如窟,身覆鳞片,青面獠牙的可怖模样。金焕默了默,深深望她一限,再未言语。
花浔拍了拍他的肩:“为了赏金嘛。“说完转身回了听雪阁。才走进庭院,便见神君仍旧站在她离开时站着的梅枝下,白裳随风而动,如仙似雾。
神君的怀中,已不见了那只鹦鹉的踪影。
花浔的脚步一僵,心也“扑腾"跳动了几下。神君似在想些什么,少见地出神,连她回来都未曾听见。花浔抿了抿唇,若是那晚她从神君房中跑出去后,第二日清晨装作无事发生地与神君打招呼,眼下她也能与神君自然相处。可她偏偏赌气地将自己憋在房中两日,即便知道神君不会生气,她仍旧不知该如何面对神君。
思及此,花浔放轻了脚步,正打算悄悄回到自己的厢房。“回了?"温和的声音如清泉流响,宁谧悠远,在身后响起。花浔身形凝滞,几息后缓缓转过身,低着眉眼:“先生。”神君柔声问:“今日去了何处?”
花浔:“去了灵宝阁。”
神君平和地应了一声。
气氛就这般安静下来,仿佛连梅枝被风吹动的声音都能听见。花浔心中蓦地翻涌起些许难过的情绪,轻声道:“先生若无事,我先回房了。”
神君这次没有立刻应,好一会儿才道:“嗯,回吧。”看着她走进房中,他才渐渐垂眸敛目,声如困惑的低叹:“还是在生气么?″
房中。
花浔抵着房门,再不见神君的身影,僵硬的脊背才渐渐松懈下来。想到方才神君孤身一人赏花的身影,她的胸口有些酸涩,竟升起一股神君在等她的错觉。
可是,怎么可能呢?
她在与不在,神君总是在赏花的。
花浔恹恹了片刻,很快又打起精神,从荷包中将符纸取出,又拿出店家送的灵墨朱笔,沾上后将变幻术的法诀一字字写上。最后一字写完的瞬间,符纸散发着幽幽的金色光芒。为防万一,花浔又接连写了数张。
她尝试着催动法力,与符纸相结合,身子果真渐渐舒展,拿出铜镜一瞧,镜子中分明倒映出金焕的模样。
成功了!
花浔下意识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神君,转瞬却又想到什么,又蔫了下来。大
入夜。
李氏屏退身后的下人,一人走进供奉的祠堂。说是祠堂,可里面却并无供奉的先人牌位,只在最前方的台子上放了一尊狐狸的雕像,四肢被漆黑冰冷的锁链死死地钉了进去。房间四周点燃着几盏银色烛台,烛火影影绰绰地晃动着。李氏走到房间中央,跪在那仅有的一扇蒲团上,口中一边念着“魂无归途,魄永堕渊",一边将一张张镇魂符扔进面前的火盆中。符纸燃烧殆尽,留下难闻的烟雾在封闭的房中久久不散。李氏也未曾开窗,只待烟雾自行散去。
然下瞬,那些污浊的烟雾竟渐渐聚拢在一起,化为一条线,飞向高台上的狐狸雕像。
李氏被这诡异的一幕惊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忙站起身想要将烟雾挥散。可不论她如何打断,那烟雾始终源源不断地朝雕像汇聚。“这是怎么一回事?"李氏呢喃,“我分明已烧了镇魂符……话未说完,便见雕像上突然赤光大亮,一抹泛着澄净赤光的狐狸真身出现在雕像前。
李氏吓得低呼一声,蹒跚着后退了几步:“你,你是何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狐狸的嘴巴未动,带着回音的声音却在上空响起:“我是谁,你还不清楚吗?”
李氏浑身一颤:“我不清楚,更不知道你在说什”“既不知,那便让我的属下告知于你。“狐狸做声,朝李氏身后看了一眼。隐在黑暗中的人影僵了片刻,最终徐徐现身,青面獠牙的可怖长相,便是连高台上的狐狸都被惊了一跳。
那样一张与人族臆想的妖魔鬼怪极为相符的脸乍然出现在李氏面前,惊得李氏整个人脸色发青,险些晕厥。
“说,还是不说。“狐狸厉声问。
李氏的唇颤抖着,没有应声。
变成狐狸的花浔再次看向魔头,示意地眨了下眼。此时该他张开布满涎液血丝的血盆大口,作势将李氏的头一口咬下了。然而魔头凝滞片刻,最终未曾张口,只背对高台随意朝李氏睨了一眼,眼底赤光隐隐浮现。
李氏整个人怔在原地,转瞬如被摄去神魂般木然看向高台:“我说。”花浔似也没想到会如此轻易,愣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