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临的眼里已含了几分哀求。
池羡临好笑地心想,他似乎还没做什么呢,她竟然这样怕他。
说来奇怪,他知道他自己的真实面目有多恶劣,正因为清楚地知道,他才将自己的外表伪装得天衣无缝,任谁都觉得他是个多正常的少年,整个宗门上下,从未有人这样恐惧他。
但这个谢师姐,似乎每次看他的眼里,都不自觉带了几分恐惧与绝望,似乎……清楚地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想到这里,少年笑吟吟的模样也不自觉冷漠了下来,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谢青砚,她是知道了什么,或者是看到了什么?
看他这样,谢青砚身子更抖了,她壮起胆子凑他更近一些:“池师弟,我们就小小地较量一下,你心里不喜我,我可以让你打几下,但你一定不要下手太重了。”
池羡临听她说话,不自觉笑出声。
少年眼里漫天笑意,他爽朗地哈哈大笑,笑声之放肆,即使是谢青砚,也奇怪地看了他好几眼,他怎么情绪这般喜怒无常,方才还一副阴恻恻的模样,好似下一秒就要拿刀子杀了她一样,下一秒又笑成这样。
她简直要怀疑他有两个人格了。
池羡临自己也反应过来了,他神情不自觉顿住了几秒,又迅速恢复正常。
“好啊,我可以满足谢师姐的心愿。”
闻言,谢青砚心稍稍放下了几分,她握紧剑,视死如归般站在池羡临对面。
少年神情似笑非笑,始终没动,似逗弄一声:“谢师姐,你来攻击我。”
跟逗狗似的……
谢青砚怒了,士可杀不可辱,泥人也是有脾气的,她握紧剑,脚下轻点,迅速刺向池羡临,却见对方轻飘飘地一个转身,便轻松避开了她来势汹汹的攻击。
池羡临弯眸:“谢师姐,你好慢呀。”
语速很慢,少年的嗓音轻柔,被风吹得愈发柔和,落在耳中,竟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谢青砚被这个想法恶寒到,立马抖抖身子,将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一同抖落下去。
她不服输,努力想着脑海中原主习惯用的招式,提着剑冲了上去,这次池羡临没躲,黑色长鞭轻轻一挥,就将她的剑打偏一旁。
剑没了,谢青砚愣在原地,看着对面的池羡临,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不知该如何。
池羡临眸色一深,他伸了个懒腰,姿态懒散:“真没劲,谢师姐可要好好练剑啊,平日没少偷懒吧。”
他兴致缺缺,方才同沈时檐的较量,让他胸腔中的火尽数烧了起来,池羡临觉得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只想尽情发泄,只是显然谢青砚不是一个很好的宣泄对象,她太弱了,池羡临觉得自己下手再重一点,都像在故意欺负她一样。
容貌昳丽的少年神情怏怏,没了兴致的他好似被抽了脊髓一般,没了方才的意气风发,姿态愈发散漫。
他正欲转身离开,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小小的抗议声:“才没有,我没偷懒。”
女孩子的声音意外得不委屈,反而坚定极了。
池羡临一愣,微微耸肩,抬脚离去。
谢青砚盯着他离开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盯到眼睛都酸涩起来了,她才慢吞吞地移开,垂头看向地面。
她心里突然冒起了一团小小的火苗,她是现代社会的人,对修炼原本是不感兴趣的,先前也只是想寻找能穿梭时空的功法。
但是方才,在同池羡临比试后,不,应该说是被池羡临单方面打压后,谢青砚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坚定的念头——她要努力修炼!
比原主还要努力。
不止是为了回家,也是为了让自己有一个自保的能力。
她太弱小了,在池羡临面前就像蜉蝣般渺小,弱小的人连反抗都像是玩闹。她清楚地感受到池羡临对自己的不喜,虽然不知性情恶劣的池羡临为什么没趁机教训她,甚至在方才的比拼中,已经不能用放水的说法了,而是玩耍似的逗弄她。
但是不可否认,这场比拼,一下子把谢青砚“打”醒了,她原以为只要离沈时檐、池羡临两人远远的,她就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但是意外总是防不胜防的,实力才是硬道理。倘若她有足够的实力,就无需担忧任何人的恶意了。
谢青砚盯着不远处地面的小黑点,姿态萎靡,眼神却越来越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