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见情人
杨皇后闻言，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每个被揪出来的凶手，张口闭口都是被人构陷！这等说辞，本宫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皇帝李崇晖却摆了摆手，目光深沉地落在文简身上：“让她说下去，朕想听听她的道理。”
李元祁静立在一旁，垂着眼一副恭顺模样，偶尔瞥过来的眼神里却是漫不经心和敷衍的。
嫌疑人不是他,他当然不急了……
文简不再看他，深吸一口气,条理分明地道：“父皇明鉴。凡遇疑案，追查真凶，首要便是审视其动机一一做下此事，最终能获利者究竟为谁？葛律良娣不通水性，若她当真溺亡，而儿臣又被坐实了凶手的罪名，一同被处置。试问，在这东宫乃至后宫之中，若同时去了一位良娣和太子妃，空出来的位置，腾出来的恩宠，最终会落到谁的手里？谁，才是这桩阴识背后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皇帝眉头微蹙，显然在思考她的话。
杨皇后却仍是满脸不解，甚至带着几分恼怒：“你东拉西扯这些做什么？什么利益不利益？后宫之中女官之间自是该姐妹和睦，共侍君主,岂容你这般妄加揣测！”
文简没有回应她的斥责,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说道：“其次，便是要查证各人的行踪。往往那个看起来最没有嫌疑、拥有完美不在场证明的人，才最是可疑！”
杨皇后似乎终于明白过来文简话中的指向，脸色骤变，声音陡然拔高：“太子妃！你此言何意？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才会依样揣测别人，杨良娣才不像你这样，心机深沉！”
心机深沉？文简觉得这个指控实在是不贴切，跟前朝后宫的老狐狸们比起来，她可差远了，不然也不会稀里糊涂背上谋害葛律良娣这口锅。何况她也根本没提过杨良娣，是皇后自己跳出来的。她回以沉默，跪伏在地上。
“好了！”皇帝的目光停留在她纤长白皙的颈项，不容置疑地沉声打断：“太子妃所言，并非全无道理。查案确需考量动机与时机。”他目光转向静立一旁的李元祁：“太子，既然此事涉及东宫内帷，便由你亲自处置。务必查个水落石出，既要给葛律良娣一个交代，也需还太子妃一个清白。”
李元祁躬身领命，姿态又是一副忠孝两全的模样：“儿臣遵旨。定当竭尽全力，查明真相，不负父皇所托。”
文简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皇帝将此事定性为“东宫家事"，交由太子处置，这无疑是将事态的严重性降到了最低。看来，这位帝王对自己亲自挑选的儿媳，终究存着一份回护之心。
她偷偷抬眼，想看看皇帝的神色，却不期然正撞上了李崇晖的目光，她便又垂下眼去。
杨皇后仍不甘心，急切地道：“陛下！此事关乎后宫安宁，葛律良娣更是…皇帝却已无意再听，他的视线掠过文简因外衫微敞而裸露出的那一小片精致锁骨，随即略显烦躁地起身，拂袖道：“此事已委给太子，不必多言。”说罢，不再理会任何人，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暖阁。杨皇后气得脸色发白，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狠狠瞪了文简一眼，匆忙唤过宫人提起那繁复沉重的百褶裙摆，疾步追着皇帝的背影而去。方才还气氛凝重的暖阁，顷刻间只剩下文简与李元祁两人。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李元祁仍是身躯笔直，文简却是跪不住了，身子一歪，顺势靠在了身旁李元祁硬邦邦的身上，一边揉着酸麻刺痛的膝盖，一边将柔软的唇瓣贴近他的耳畔，似乎带着点嗔怪一般低语：“太子殿下……今日这出，您怕是……早就心知肚明了吧？”他既然在太液池畔布有暗卫，那里的风吹草动岂能瞒过他的耳目？可他竞未派人提前警示，是存了心要让她陷入这般狼狈境地？以她目前得到的线索，文简是猜不透他这般行事，究竟能从中获得何种好处的。
索性不再想，只道：“臣妾受了这样的委屈，殿下总要有些小小的安慰补偿？”
温热的气息伴随着若有若无的馨香，拂过李元祁敏感的耳畔，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随即，他率先从地上站起身，左手看似随意地一揽，将倚靠着他的文简也带了起来。
“走临波阁后的那条小径。”他声音压得极低，语焉不详地交待了一句。但文简却懂了，这是还需要她上工的意思。李元祁紧跟着道：“明日让你的宫人回宫，你挑选一些留下。”不等文简回应，他已退开一步，恢复了那副储君的雍容气度，扬声道：“萧将军！”
一直守在阁外的萧驰朔应声而入。
李元祁吩咐道：“护送太子妃殿下回东宫，务必确保殿下周全。”随即，他又转向文简，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手，温言道：“爱妃今日受惊了，且先回宫好生歇息。孤处理完手头些许杂务，晚些便回宫看你。”文简任他握着手，眼波懒洋洋的，配合着他道：“是，臣妾……候着殿下。”李元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她宽大的外衫，直窥内里那件轻薄诱人的绫裙。他的指尖在她细嫩的手背上若有似无地轻轻摩挲了-下，声音低沉：
“好。”
虽然只有一个字，却让文简心头莫名一跳，从中琢磨出了点不同寻常的、暧昧不明的意味。
她去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