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太子妃怎会昏迷这么长时间!偏对方还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文简有些无奈。一觉直到天黑本也是她的惯常操作,但又不知该如何对她解释自己只是睡得久了些沉了些,并不是昏迷……
干脆只道:“好多了,传水洗漱吧。”
夏萤答应着向外吩咐。
不多时,一大队宫女捧着各式晨盥用物鱼贯而入,悄无声息却井然有序,这阵仗让文简这种现代牛马只有咋舌的份。
虽然没有自动化的设备,但是人力充足啊……
一名宫女手持青铜水盉,控制着水量舒缓而均匀地将温水浇在文简手上,另一人持铜盆在下方承接流水,第三人给文简递上净手澡豆,那东西闻起来清新又馥郁,但文简忍住了才没去细看。
待她洗完手立刻又有一人持着柔软巾帕递到她手中。
随后一名宫女捧来红漆木盒,其中一格放着一把象牙为柄,嵌着细密鬃毛的牙刷,另一格的瓷瓶里盛着混合了盐、玉石粉,还有沉香、白芷等药材的洁齿香粉,更有黄金舌刮与香料煎制的漱口汤水。
一套流程完毕,夏萤扶着文简坐在妆台前,她微微仰着头,便有宫人依次上前替她净面、梳通长发……
整个过程人来人往却鸦雀无声。
腐败,真的是太腐败了……
文简很没出息地觉得自己正在被这万恶的奢靡迅速腐蚀,甚至觉得能在东宫原地退休也不错。
可这美好很快被夏萤打破,她拿着早有人从云韶苑取来的脂粉与首饰,轻车熟路地就要替她梳头上妆。
文简无语道:“这么晚了,是不是不必麻烦了?”
大概已经是吃过晚饭又要睡觉的程度了。
“要的,娘娘!”夏萤和昨天晚上一样斗志昂扬,又凑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次奴婢一定梳个更美的发髻,咱们先不回去,说不定……太子殿下晚上就回来了!”
文简这才如梦初醒地记起,自己是在李元祁这里睡的!
“太子,今天回来过吗?”
昨天晚上情况特殊,人家把房间借给她睡也就算了,她竟然起得这么晚,实在有点“不礼貌”了……
夏萤脸上有一瞬失落,随即安慰她道:“娘娘别灰心,虽然太子殿下白天没来这里,但晚上一定会来的。”
文简反倒松了口气,问:“还下雨么?”
夏萤道:“一直在下,不过小了许多,怎么?诶……娘娘?娘娘!”
雨势既然小了,文简一刻也不想在凝熙殿多留,不待夏萤伺候她更衣,自行披上件衫裙便要离开。
夏萤慌忙拉住,好劝歹劝,总算是给她简单地匀了面,又穿了件浅绯色的广袖衫,这才伺候她离开凝熙殿,回返云熙苑。
宫园外还是有许多的军士驻守,却没有看到萧驰朔,春暄春晓等宫人已不知被转押到了何地,张掌书也已离去。
云韶苑除了她和夏萤,便只剩新调来的几个洒扫内侍。
这般冷遇,文简倒乐得清静自在,每日除了吃便是睡,精神了就沿着园子遛遛弯,好好保养着自己。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长孙简留下的这幅身板,太弱了点,这次她可得活得健健康康的!
没想这一清静便是好几天过去,除了每日有太医来诊脉熬药,她们主仆像是被人忘在了这离宫别馆。
只从守卫军士口中打探到些许消息,说李元祁等人第二天就随圣驾带兵回京了,是他奏请以“太子妃有伤不宜车马劳顿”为由,将文简留在原地静养。
文简倒不意外,只是夏萤,虽然眼睛一天天消肿,可脸色却一天比一天更愁苦。
一时安慰文简道:“殿下他们是回京去平乱打仗的,肯定是怕再伤到娘娘。”
一时又道:“定然是西京里太乱了,胡患还没平息,不如我们在这里安全又安定。”
可她神色里又尽是藏不住的绝望,文简忍不住出言宽慰道:“急什么,过不了几日自然有人来接我们回京。”
夏萤强撑着道:“娘娘说得是,您是圣上亲封的太子妃,谁敢忘了咱们。”
话虽如此,语气里的底气却少得可怜。
文简看着她不禁莞尔:“跟你说真的呢,八月十一之前,准有人来。”
夏萤惊讶抬眼,很快又蔫下去:“娘娘……这都初九了。”
“初九了?”
文简正欲细算时日,转头却见一名绿袍的东宫内侍从园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