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手精准的揪住了李狗蛋花衬衫的领子。
“哎呦!”
李狗蛋被陈川扯的双脚离地,扯着嗓子喊道:
“陈川!你,你敢动手,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他话音刚落,站在陈川身后,一名那头纳岛的水手便猛地一步踏前,钵盂大的拳头狠狠砸在了桑塔纳的前挡风玻璃上!
砰,哗啦!
一声爆响,整块挡风玻璃应声碎裂,化作无数蛛网状的裂纹,中间更是破开了一个大洞!
李狗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我的车!我的新车!”
“你,你们完了!我要让你们坐牢!”
“把牢底坐……!”
可下一秒蒲扇大的巴掌扇了过去!
砰,响亮的耳光响起!
几颗带血的牙齿混合着口水,直接从李狗蛋嘴里飞了出去。
他那半边脸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那水手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用蹩脚的中文喊道:
“我不怕坐牢!”
“但是谁也不能侮辱陈先生!”
李狗蛋彻底被这蛮不讲理的汉子给吓破了胆,裤裆处湿了一片。
他望着眼前这煞神,再也不敢提半个报警的字眼。
陈川自始至终都没有太大变化,【表情】他松开了揪着李狗蛋衣领的手。
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别嚎了。问你个事儿,你这车……油还够吧?”
“借我用用,我去接一下我媳妇儿。”
李狗蛋此时哪敢再说半个不字,其实现在的他连张嘴都有些困难。
只能拼命点头。
陈川驾驶着这辆从李狗蛋那儿借来的桑塔纳一路风驰电掣。
原本驾车需要将近一个小时的距离,硬生生被他开到了【表情】四十分钟。
这一路的颠簸,【表情】更是能让陈川想象到妻子骑着那辆三轮车该是多么艰难。
车子猛地刹停在,岔河镇桥头老菜市口。
陈川甚至等不及车辆完全停稳便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表情】快步冲进了那片人声鼎沸,气味混杂的集市。
岔河镇的集市远比河口镇要大,人也更多。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鸡鸭鹅的鸣叫声,混杂在一起。
陈川急切的在拥挤的人潮中穿梭。
蔬菜汤,肉铺,水产区,杂货档,他一遍又一遍的扫过。
但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到妻子和孩子的身影。
难道刘婶记错了?
还是小曼已经卖完回去了?
陈川越发焦虑,突然一阵熟悉的吆喝声,穿透鼎沸的人声,隐隐飘进了他的耳朵:
“海红,新鲜的海红!”
“大婶,看看海红,可大个可新鲜了,不贵不贵的。”
“大妹子瞧瞧,不新鲜不要钱!”
那声音充满热情,但又带着深深的疲惫。
陈川浑身一震,猛地转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拨开人群开始前进。
越靠近那吆喝声越清晰,也越让陈川感到揪心。
终于在墙角一个几乎晒不到太阳,靠近排水沟的角落里。
看到了妻子的身影。
陆小曼背对着陈川的方向,身上穿着他第一次赚到钱给她买的那假两件的衣服。
衣服的边缘已经有些发毛。
沉睡的孩子,被她用一条半旧的背带绑在背上。
孩子的小脑袋随着母亲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在陆小曼的面前是两个塑料盆,里面堆着小山似的海红。
她一只手扶着后背的孩子,另一只手拿起几只海虹努力向偶尔路过的人群展示。
脸上堆着笑容,嘴里不断招呼。
“大哥,看看这海虹吧,刚捞的可便宜了!”
陈川的脚步瞬间定住了。
他站在原地,隔着几步的距离。
忍不住红了眼眶。
陆小曼本就瘦弱,背后的孩子和肩上的担子,依然压得她直不起了腰。
难以言喻的酸楚,滔天的怒火混合着钻心的疼,如同海啸般涌来。
这个在南洋面对枪林弹雨,与各方巨力谈笑风生的男人,此刻眼眶瞬间通红。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川张了张嘴,那个在心底呼唤了千百遍的名字,终于带着颤抖,冲破了阻碍:
“小曼……”
这声轻轻的呼唤,带着哽咽,本不应该穿破重重阻碍。
但陆小曼就是听到了,她吆喝海红的动作一滞。
猛的看向陈川。
先是愣神,接着是难以置信。
随后布满汗水的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川子!”
陆小曼猛地扔掉手中的海虹,朝着陈川这边跑来。
一脚下去泥泞溅上了她的脸颊。
陈川见状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
赶紧上前抱住了妻子。
陆小曼在他怀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你可算回来了,今天我卖海红,可是赚了二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