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不能为陛下诞下皇嗣,留在宫中不仅无用,还白白辜负了陛下的恩宠,但对临川王来说正好,我不能孕育他的子嗣,便不会与他产生感情牵绊,更不会舍不得下手。”
萧越抿一下唇,“是么?”
“是。”沉鱼点头。
萧越歪着头瞧她,漫不经心问:“那如果在此之前,朕让你去杀了景和呢?”
沉鱼一僵,动了动唇,“陛下”
萧越弯起眉眼,手指替她轻轻理着垂下的一缕鬓发,柔声问:“怎么,舍不得吗?”
沉鱼缓了缓,强自镇定:“陛下为何要杀他?”
萧越的手从鬓边滑向下巴,眸光一凝,“没有原因,朕就是想让他死。”
沉鱼略一垂眸,再抬眼,坚定道:“恕难从命,陛下杀了我吧。”
“你宁愿自己死,都不愿杀他?”
“是。”
“为何?因为你心悦他?”萧越笑了,可眼神极冷。
“不,这与男女之情无关。”
萧越丢开手,不屑:“那与什么有关?”
沉鱼诚恳道:“陛下应当知道,我自小无父无母,是一个弃婴,是先郡公将我捡回府,不仅将我养育长大,还教我念书习武,先郡公膝下只有郡公一子,我受人恩惠,又如何能做断人血脉之事?何况,郡公是我的旧主,我不能继续尽忠便罢了,又怎能取他性命?如果陛下非要我去杀他,那么沉鱼甘愿一死。”
言毕,再次伏地,静等处置,是心意已决。
萧越眯起眼,怔怔望着地上的人,“真没想到你对他这么忠心?”
沉鱼沉默一瞬,微微抬眼:“如果有一日,我落入敌人之手,他们以性命来要挟我取陛下的性命,我亦是不肯的,宁可一死。”
“是么?”
“是。”
“为何?”
“因为因为陛下待我很好,不仅从未亏待过我,还送我玳瑁剑、玉首剑。”
“不过两件死物而已,哪敌得上人家对你多年的恩情?”
萧越嗤笑,眸光冰凉,似是不信。
沉鱼正色道:“不一样,陛下眼中的死物,却是我最大的倚仗。”
萧越饶有兴致地看她:“是吗?”
沉鱼轻轻点头,认真道:“上回裴夫人过寿,高门女眷上门来道贺,可她们却在席间辱骂我、诋毁我,因为有陛下亲赐的玉首剑在手,我当众教训她们,还让她们给我赔礼道歉,陛下可能不信,那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为自己出气。我没忘这份底气来自于谁。”
萧越眯着眼,细细瞧了她一会儿,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什么话也没说,起身走了。
沉鱼呆呆跪坐在地上,瞧着萧越离开的背影,皱紧了眉头。
这这什么意思?
不管用么?
萧越这边离开,宫人那边低头上前。
“贵妃,奴婢伺候您梳洗更衣吧。”
“不,我不是,”沉鱼一惊,连忙摆手,“至尊没有册封我,你们不要这样称呼。”
宫人也不跟她犟,只点头称是。
半日过去,萧越没有再来。
直到深夜,萧越仍是没有出现。
神仙殿的宫人寺人都被屏退。
沉鱼一个人伏在案几上,这么一夜不归,明日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