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男人微默,又道:“要说这谢家有谁不知?谢家郎君,世家子弟,高高在上,矜贵无比,素来瞧不起寒门出身的人,别说士庶不婚,甚至坐不同席,历来如此。”
他啧啧称奇:“世事难料,不知是竟陵王爱才心切,还是另有原因,我也是再次去到舞阴才听江家老宅的人说,江俨与谢家女郎定了亲。那可是谢家女郎啊,岂是一般人能高攀得起的?”
沉鱼极浅的冷笑一下。
男人微微一顿,尴尬道:“我后来再去舞阴,其实也存了私心,想去江家拉拉关系、套套近乎,可我去得晚了,半个月前,江俨的老父和弟妹已被接到建康,留在舞阴的,也就剩看宅的人。也不知是他们故意吹嘘、存心炫耀,还是真有其事,守宅院的人说将江俨亲人迁来建康,还是那谢家女郎给张罗呢。”
沉鱼有些意外。
男人见沉鱼似是不信,叹道:“别说你不信,我也不信,可江家老宅的人说得有鼻子有眼,说这婚事虽是竟陵王保媒拉线,实际上是谢家女郎早就相中江俨,而且私下早已两情互许。”
“胡说八道。”
沉鱼攥紧刀柄,彻底冷了脸。
男人脖子一疼,直吸气。
沉鱼瞧一眼,刀刃往后退了些。
男人谨慎道:“其实,我也觉得是江家的人大吹大擂、自卖自夸,那谢家的女郎若真看中他,后来又怎会逃婚?”
沉鱼没作声。
男人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江俨若真跟谢家女郎成亲,哪还能活到今日?总之,我去舞阴没见到江家的人,便又来了建康,可本就人地生疏,加之我又大病一场,辗转一个月,也没能见到江俨。但我有幸见到过谢家兄妹,就是谢文昊与谢琬。”
沉鱼微讶,“你在何处见到的?”
男人尴尬解释:“其实,说见到也只是路边上匆匆一面。我当时也并不知晓他们是何人,只是瞧着履丝曳缟、丰标不凡,前后还跟着不少随从。”
沉鱼问:“那你又是如何认出他们的?”
男人也不遮掩,实话实说:“他们兄妹二人虽一同走着,但言语间起了争执,谢文昊语气极其不屑,倒是谢女郎在温言相劝。”
“他们因为什么而争执?”
“我要是没听错,就是因为谢女郎和江俨的婚事。也是从那天我才知道谢家并不中意江俨,尤其是谢文昊,对江俨甚是不喜,何止是不喜,根本是嫌弃至极。”
“他们是怎么说的?”
“谢文昊说,那江兴尧虽有几分才华,可骨子里粗鄙——”
“等等,你说江兴尧?和谢琬定亲的人不是江俨吗?江兴尧是谁?”
沉鱼的心一提,紧张地瞪着男人。
男人愣了一下,“哦,我没跟你说吗?江俨原名江兴尧,他初来建康的那年就改了名字,在舞阴的时候,他家里人都唤他阿尧”
阿尧?!
沉鱼脑子嗡的一声,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