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歉然地、又带着点被宠溺的无奈,看了孙玄一眼。
孙玄抬了抬手,示意她先进去。
他看着那两个微微发福的、穿着臃肿棉衣的背影,簇拥着妻子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蓝花门帘后面,心里那股熟悉的、淡淡的慨叹又浮了上来。
是啊,不用想,她们就知道是他来了。
可从前,她们迎出来,眼睛里只有他这“皮猴子”,嘴里念叨的是“玄子冷不冷”、“饿不饿”,那热茶也是先塞到他冻得通红的手里。
如今呢?他成了那个负责弄出“动静”的司机和搬运工,而所有的关切,都无缝对接给了那个被他载来的人。
冷风灌进领口,他打了个激灵,自嘲地笑了笑,熄了火,开始从摩托车挎斗和后座上往下搬东西。
两瓶用旧报纸仔细包好的白酒,一条用草绳拴着的、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一包用油纸裹着的点心等等。
东西不算多,孙玄提着这些沉甸甸的“孝心”,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也掀开那蓝花门帘,低头进了屋。
一股混合着泥土、柴火、陈旧家具、食物和人体温的、极其复杂却又无比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将他包裹。
这气息像一只无形而柔软的手,一下子攥紧了他的心脏。
外间是灶台和水缸,里间才是正屋。
他提着东西往里走,隔着门框,就看见了炕上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