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暴.动
当塞莱斯特和克拉克回到公寓时，走在前面的克拉克忽然放轻了脚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塞莱斯特跟在后面，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他刚踏进门,抬头便看见布鲁斯蜷在窗边的沙发椅里已经睡着了，厚重的黑大衣将他整个人裹成一团，脑袋低垂,双眼轻闭,呼吸平稳绵长，仿佛沉入了一个安稳的梦。午后的阳光静静铺在他的黑发上，染上一层柔软的光晕，让这一刻显得格外宁静温暖。
有那么一瞬，塞莱斯特几乎怔在原地。
克拉克无措地拎着购物袋，犹豫该轻手轻脚放在哪里。他一转头，却见塞莱斯特已平静地将东西搁在地上，塑料袋发出慈窣声响，惊醒了椅中的人。布鲁斯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地望向刚回来的两人，含糊地嘟囔：“啊，你们也太慢了吧……”
他的目光在扫过塞莱斯特时短暂停留，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仿佛那片刻的凝视从未发生。
克拉克看看面无表情的塞莱斯特，又看向正挣扎着从沙发里坐直的布鲁斯，试探着问：“你们俩最近是不是在闹别扭？”他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客厅角落，忽然顿住，表情从困惑渐转为震惊，最终瞪向布鲁斯。
布鲁斯回以一个无辜又漂亮的笑容,此刻已不见丝毫倦意。塞莱斯特自然明白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但他并不在意。他转身先去收拾卧室，等再出来时，克拉克已经和布鲁斯吵完一架一一一个正利落地拖着地板，另一个捏着抹布一角，装作不经意地在角落塞了几个小装置，却被飘过的克拉克顺手摸走。
“你看看他，塞斯，"布鲁斯凑到塞莱斯特身边，裹紧大衣大声抱怨，“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克拉克忍不住喊道：“拉奥啊！这屋子到底是塞莱斯特的家，还是你的蝙蝠秘密基地？带蝙蝠标记的东西比他的个人物品还多！”塞莱斯特望向布鲁斯。
对方垂下眼睛，显得有些低落。
“…其实还好，"塞莱斯特顿了一下，“没有原来那间屋子里的多。”这句话让布鲁斯迅速抬眼看他，目光中有几分惊讶，几分探究。塞莱斯特没有回避，只是平静地回望。随后，布鲁斯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
克拉克还在纠结原来屋子里的那些小东西：“布鲁斯--？！”布鲁斯迅速转移话题：“中午吃什么？”
克拉克没有回话，还在满屋子乱飘，试图搜出更多隐藏的小装置。午餐最终吃了炒饭。克拉克负责掌勺，塞莱斯特帮忙切肉和萝卜，布鲁斯则靠在厨房门边，继续打他的瞌睡，但塞莱斯特注意到，那人的目光始终若有老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每一次。
每一次。
只要塞莱斯特回望过去，布鲁斯总是率先避开眼神接触的那一个。下午两点，克拉克拖着睡意朦胧的布鲁斯离开，说是要回韦恩庄园。“我今天可是借着采访布鲁斯·韦恩才跟主编请了一整天假的，布鲁斯，拜托，就几个问题而已……”
塞莱斯特轻轻关上门，将门外的喧嚷与寒意都隔绝开来。那些滚烫的、遥远的、冰冷的一切，渐渐远去。他转过身，望着已经整洁却重回寂静的新居，缓缓呼出一口气。阳光斜斜地照进客厅，尘埃在光柱中无声浮动。塞莱斯特给自己泡了一杯热咖啡。咖啡杯是哥谭本地销量很高的蝙蝠周边款，克拉克曾嘀咕了很久为什么超人款销量总是比不上。他端着印有蝙蝠标志的咖啡杯回到客厅。桌上还放着吃了一半的蛋糕，冰箱里塞满了水果和半成品食材，显然是克拉克担心塞莱斯特把自己饿死在公寓里。这个举动当时还引来布鲁斯一个不敢置信的眼神，以及低声嘟囔：“你是对蝙蝠侠的关注度表示质疑吗？”
新住所自带的沙发软椅的确舒服，难怪布鲁斯会晒着太阳打那么久的瞌睡。塞莱斯特轻轻喝了一口咖啡，翻开一本克拉克推荐的小说。克拉克说他最近非常喜欢这本书。塞莱斯特拆开封皮，书名是《北极熊和企鹅的恋爱史》。他平静地把书合上，放回桌上。
秋天的哥谭是什么？
是捧在手心的热咖啡，是午后昏昏欲睡的倦意，是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流浪汉在桥洞下点燃篝火；是帮派成员在街角点烟时呼出的白气，是他们搓热双手后扣动扳机的狠厉；是黑沉沉的夜空中，那盏突然亮起的蝙蝠灯，如同最沉默的注视，无声悬在城市的顶端。
是已降临的黑夜。
是已出巢的蝙蝠。
塞莱斯特将凉透的咖啡杯放回桌面。
那本勉强读了一半的小说，也被他重新合上。然后，身后传来窗户被轻轻叩响的声音。
塞莱斯特没有回头，只说：“我没锁。”
窗应声被推开，带进一丝夜风的凉意。
一道庞大的黑色身影以与体型不符的轻巧落进室内，披风在身后悄然垂落，裹挟着哥谭深夜的寒气、若有似无的火药味，以及更浓郁的、属于黑暗的气息。
“蝙蝠侠。”
塞莱斯特注视着那道身影在房间里缓步走动，看着对方在某些角落稍作停顿，又继续移动。
“我以为白天的已经结束了。“塞莱斯特开口道。“被那个氪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