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叹息,将人紧紧搂进怀中,龙袍下摆铺散在绣榻上,像张开的羽翼将她牢牢护住。殿外传来侍卫押解宫人的脚步声,而他的目光始终未离开怀中颤抖的娇躯,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萧夙朝握着药碗的指节泛白,鎏金龙纹在他掌心硌出深红印记。他望着殿外徘徊的侍卫,喉间溢出冷笑:"太医怎么还没到?难不成要等皇后药石无灵?"帝王威压如实质般漫开,廊下的铜鹤烛台都跟着震颤。
凌初染将捣药杵重重砸在药臼里,溅起的药粉沾在她发间。"别找那些废物了!"她扯下染血的帕子甩在案上,"我这就去药王谷!非得把慈宁宫那群庸医的医证全烧了不可!再给你们调几个知根知底的过来!"话音未落,她已抓起药箱,鹅黄裙摆扫过满地狼藉,转眼消失在宫门处。
殿内骤然安静下来,唯有药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萧尊曜望着父亲阴沉的侧脸,攥紧腰间玉佩:"父皇,这事跟皇祖母有什么关系?"少年清亮的嗓音里带着不安。
萧夙朝将药碗递到澹台凝霜唇边,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易碎的琉璃。他垂眸望着汤药里晃动的倒影,许久才开口:"你皇祖母在怀着朕的时候,被人"他喉结剧烈滚动,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所以她恨透了你皇爷爷,也恨朕。他们表面夫妻和睦,实则"烛火忽明忽暗,将他眼底的恨意照得忽隐忽现,"你皇爷爷自知理亏,便由着她去了。"
萧恪礼跪坐在榻边,发间玉冠歪斜,眼眶通红:"那为什么要牵连母后?又不是母后的错!"少年声音发颤,攥着母亲衣角的手指微微发抖。
萧尊曜猛地握紧拳头,琥珀色瞳孔里燃起怒意:"就是!母后这么好,她怎么能"话未说完,已被萧夙朝抬手打断。帝王将妻子冰冷的手贴在脸颊,声音低沉如雷:"从今日起,龙涎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敢动皇后者,杀无赦。"晨光穿透窗棂,将他腰间的九龙玉佩照得寒光凛凛,殿外侍卫的甲胄碰撞声,混着萧念棠的啼哭声,在宫墙间久久回荡。
萧尊曜猛地站起身,腰间螭纹玉佩随着动作撞出清响,稚嫩的脸上满是肃杀之气。他扫视着殿内噤若寒蝉的宫人,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从即日起,母后所用的香料、膳食、饮品,通通要经过三重查验!"十二章纹的衣摆扫过青砖,惊起一地浮尘,"御膳房每道菜都得留样,香料库出入必须登记在册,饮品要由亲信试毒!"
少年太子缓步走到蟠龙柱下,指尖抚过冰凉的玉石浮雕,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但凡有半点差错,或是敢在这些东西上动手脚"他突然转身,琥珀色瞳孔映着跳跃的烛火,"别怪本太子不念旧情!到时候,你们的项上人头,就等着挂在午门示众吧!"
殿内鸦雀无声,唯有萧锦年的咿呀学语声打破死寂。落霜等人齐刷刷跪地,额头贴地:"太子殿下放心,奴婢等定当尽心竭力!"萧尊曜看着榻上虚弱的母后,眼底闪过一丝心疼,随即又恢复了威严:"立刻去办!若再出半点闪失,你们整个家族都别想好过!"
萧夙朝摩挲着腰间玄色玉带,忽而轻笑出声,龙袍上的金线蟒纹随着动作泛起冷光:"恪礼,你瞧你哥这手段,怎么比朕还像个暴君?"他半开玩笑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审视,目光落在萧尊曜紧绷的肩线上,"尊曜,告诉父皇,到底是什么让你突然发这么大火?"
萧恪礼跪坐在兄长身侧,稚气未脱的脸上扬起狡黠笑意:"虎父无犬子嘛!"少年晃了晃发间嵌玉冠,"皇兄这雷霆手段,可不就是得了父皇真传?"
萧尊曜挺直脊背,十二章纹衣摆扫过蟠龙地砖,发出细碎声响。他望着父亲眼中流转的探究,突然单膝跪地,额间冷汗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儿臣是父皇钦定的太子,岂敢让皇室蒙羞?"琥珀色瞳孔映着殿内摇曳的烛火,"若连母后都护不住,儿臣有何颜面继承大统?"
萧夙朝闻言微微颔首,伸手虚扶:"说得好"话音未落,怀中的澹台凝霜突然轻咳一声,苍白的指尖揪紧他的衣襟:"说得好归说得好"她气若游丝,唇角却勾起一抹调侃的弧度,"能不能先给我倒杯水?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萧夙朝心头一紧,立刻将人半扶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托着她的后颈:"快,把温好的蜜水端过来!"他转头瞪了眼还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伺候你们母后!"殿内顿时响起慌乱的脚步声,萧尊曜和萧恪礼几乎同时扑到榻边,一个小心翼翼地递水,一个紧张兮兮地垫起软垫,晨光穿透雕花窗棂,将这幅皇家父子慌乱护妻的画面,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