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康令颐面前的青瓷茶盏换成了温热的牛乳,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带着不容拒绝的亲昵。
忽有清脆的杯盏相碰声打破这份温情。北境安王端着鎏金酒杯起身,狼毫刺绣的锦袍在走动间掀起暗纹波澜:"敬皇后娘娘一杯,愿娘娘福寿安康。"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却隐隐带着北疆风雪的凛冽。
康令颐指尖轻触腹部,笑容温婉而疏离:"本宫身子不适,便以果茶代酒,敬安王。"说着,她执起琉璃盏,琥珀色的果茶在烛火下泛着柔光。
北境公主却突然起身,猩红指甲紧紧攥着鎏金酒壶,壶嘴倾斜间,殷红的酒水在白玉盏中泛起细密酒沫:"且慢,王兄饮酒,皇后娘娘应当回酒才好。"她眼尾的朱砂痣随着笑意轻颤,语气里满是挑衅,"皇后娘娘请——"
殿内丝竹声戛然而止。萧夙朝猛地攥紧扶手,紫檀木在掌心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帝王冕旒剧烈晃动,寒芒从他眼底迸射而出:"公主听不懂好赖话?皇后身子不适不便饮酒,需要朕再重复一遍吗?"他周身气压骤降,满殿寒意几乎凝成实质,吓得邻座的命妇们不自觉后退半步。
北境公主握着酒壶的手微微发抖,却仍梗着脖子道:"不用了。"话音未落,便听得萧夙朝冷如冰霜的命令:"江陌残,给公主斟酒。"
暗卫统领江陌残如鬼魅般现身,玄铁酒壶在他手中泛起森冷的光。当满盏烈酒重重搁在北境公主案前时,飞溅的酒水洒在她月白裙裾上,洇出一片狰狞的暗痕。
北境安王忽然端起鎏金酒盏,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出危险的涟漪,他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久闻皇后娘娘一曲《醉扇》艳惊四座,本王的妹妹阿依诺,可是北境最负盛名的舞姬。"他故意拉长尾音,目光在康令颐与萧夙朝之间流转,"不若今日,让两位美人儿切磋切磋?"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众人屏息看向龙椅上的帝王。萧夙朝周身腾起凛冽杀意,玄色蟒袍下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却在康令颐轻轻勾住他手指的瞬间,化作绕指柔。她的掌心贴着他滚烫的手背,带着茉莉香的气息拂过耳畔:"陨哥哥,人家想看阿依诺姑娘的醉扇"尾音软糯,像根羽毛挠在他心尖。
"比就比,怕你不成?"萧清胄猛地拍案而起,腰间玉佩撞出清脆声响,少年王爷挑眉看向北境安王,眼中满是不屑,"不过要比也得按规矩来——北境公主先来!让咱们开开眼,看看北境的舞姬,究竟有几分本事!"他故意将"北境"二字咬得极重,话音未落,殿外已有暗卫抬上雕花舞台。
北境安王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抬手示意。只见北境公主阿依诺褪去雪白狐裘,露出一袭火红纱裙,腰间银铃随着步伐轻响。她接过侍从递来的鎏金折扇,眼尾朱砂痣在烛火下妖冶夺目:"那本宫就献丑了。"
鼓点如骤雨急落,阿依诺甩着银铃作响的水袖旋身,鎏金折扇在她手中胡乱翻飞。本该是婉约柔美的醉扇舞,到她手中却成了挥刀劈砍般的乱舞,裙摆带起的风掀翻了案几上的糕点,碎屑纷纷扬扬落在康令颐的宝蓝裙裾上。
康令颐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身子,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她捏着帕子掩住唇角,眼底泛起无奈的笑意——北境公主刻意将柔美身段扭成张牙舞爪的姿态,旋转时几乎要将发间银饰甩落,全然不顾仪态地扯着嗓子哼着走调的曲儿,活脱脱像个市井醉汉。
萧夙朝沉下脸,玄色蟒袍下的手已按上腰间软剑。他瞥向康令颐微蹙的眉,心中腾起无名火,冷冷开口:"这就是北境的待客之道?"话音未落,阿依诺踉跄着撞翻了一旁的烛台,火苗"噗"地窜起,险些燎到康令颐的鬓发。
殿内贵女们发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康令颐偏头躲开热浪,手中团扇轻轻晃动,面上却仍维持着端庄:"公主这舞倒是别具一格。"话尾的尾音不自觉带上几分颤意,实在憋不住笑意。她悄悄往萧夙朝身侧挪了挪,指尖勾住帝王的袖口,无声传递着忍俊不禁的情绪。
阿依诺踉跄着扶住倾倒的烛台,发间银铃撞出凌乱声响,猩红唇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小女不才,班门弄斧了。"她甩了甩散落的发丝,故意摇晃着腰肢逼近,"不若皇后娘娘舞一曲?舞什么都好,也让我们北境见识见识天家风范?"话音未落,裙摆上的铜铃随着她刻意的动作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康令颐垂眸抚平裙摆褶皱,指尖在金丝牡丹纹上轻轻摩挲,凤冠垂下的珍珠帘遮住眼底冷芒。殿内众人屏息间,她忽然轻笑出声,声音婉转如流莺:"公主盛情难却,本宫便献丑了。"她抬眸望向阶下侍女,玉指轻点:"落霜,取谪御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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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身着藕荷色襦裙的落霜应声而出,怀中鲛绡包裹的长匣泛着幽幽冷光。当她掀开锦缎,一柄嵌满碎钻的银扇赫然现世,扇骨流转着上古玄铁特有的暗纹,在烛火下折射出星芒。康令颐抬手接过,指尖在扇柄处轻轻一按,细密的机关声如琴弦轻颤——暗藏的淬毒银针、倒刺利刃尽数归位,只余素白扇面随风轻扬。
她将扇骨贴在脸颊旁,宝蓝华服在转身时旋成一轮满月,珍珠流苏与玄铁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