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索性出动开了口,替他解答。“你不了解我父皇,他行事从来只看对他是否有益。沈筠私自离京,这件事可大可小。至少眼下,他是绝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向沈筠发难。”沈筠也是料到了这一点,才要兵行险招,也是为了引蛇出洞。“至于为何非要让沈筠回京……“三皇子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眼下这些还不是你该知道的。你只需知,只要你忠心为本皇子所用,本皇子定然能许你想得到的一切。”
“微臣明白。“宋楹俯身更甚。
“走吧,今日的大戏要开场了。”"三皇子轻笑,挥手将一盘棋拨乱,从榻上起身,朝外大步而去。
游湖宴正式开始,画舫最上层的楼阁是今日的主场。两列席位自上首左右分列而下,檀木矮方桌上摆放着珍馐佳肴。堂中舞姬身姿曼妙,踩着急管繁弦翩然起舞,一片和乐。林书棠有些心不在焉,赵明珠关切问了一句,她摇摇头道无碍,问周夫人可有好转?
“伯母她没事,不久以后就缓过来了。我让她在厢房内休息,待会儿宴席散了,便送她回府。”
“她这癔症是………
“五年前,周将军和少将军接连去世以后,伯母受不了打击,便得了这病。但好在平素里不会发作,大夫说只要不刺激她,就无碍。“赵明珠道,“只是没想到,今日伯母好不容易有了精气神出府,竟然了又…”“是因为我吗?"林书棠想起方才那个局面,“她,好像认识我?”“书棠你别想多了。“赵明珠按住她的手,“你平日里都待在定国公府,伯母怎么会认识你呢?没事的啊。”
林书棠点了点头。
“不过,怎么到了现在,都没有瞧见沈四小姐?"赵明珠朝着宴席上四处望了望,有些奇怪。
听闻这话,林书棠也终于想起来,她方才本就是要去寻她的。后来出了周夫人的事,又被宋楹师兄拉走,心事重重,竞然忘记了这事。“我出去寻寻她。“林书棠站起身来,打算从后面悄悄离开。“我陪你吧。“赵明珠作势也要起来。
“不用,两个人都离开也太醒目了些。殿下们都在这里呢。“林书棠从她手心里抽出手来,安抚地拍了怕她的手背。
“我去去就回。”
楼阁外,湖面的风迎面而来,吹散了里间的热气。沈芷溪似乎从一上了画舫就不见了人影,她从前从不会这般。出了府,身边也是有人跟着的,要么就是和她交好的女娘待在一处。此刻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林书棠拐下楼梯,沿着长廊走去,此刻画舫上的人大多在顶楼待着,偶有上菜的下人也是埋着头步履匆匆,生怕怠慢了贵人。越是往下面走,就越是安静。
走廊上的烛灯散发着微弱的荧光,林书棠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周夫人休息的厢房。
见着一个穿绿衣服的丫鬟推开了她的房门,似乎是服侍周夫人的人。林书棠远远望着,目光却不由落在了丫鬟推门滑下衣袖的手腕上,赫然陈列着一道长疤。
玉京的贵人不得随意冲撞,近身的丫鬟更是要选品相上乘,安分守礼的。这般狰狞的伤口横陈在手腕上,周夫人也并不顾及,果真是武将世家,不拘小节。
林书棠想到周夫人方才见着自己的模样,觉得还是速速离开的为好。刚转身走出几步,脑海里却兀得闪现出今日凭栏边,周夫人身边服侍的分明是一个老嬷嬷。
而那女子身上的服饰,是画舫上丫鬟的统一着装!林书棠连忙折返了回去。
推开房门,赫然便见着丫鬟扯着被衾死死按在周夫人的脸上,是要让她窒息而亡。
丫鬟转头望来,瞧见林书棠时,眸中一闪而过惊慌,随即便是冷静下来后的杀意。
她索性先放开了周夫人,朝着林书棠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