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是有点…嗯,别致。”
“到啦。”
艾蔻指指前方,回头冲黎初做了个鬼脸。
“他脾气挺倔的,你就…小心点?”
她们停在了一扇挂着"班主办公室”牌子的铁皮门前。艾蔻直接推门而入。
里面是一间拥挤杂乱,甚至有些逼仄的普通办公室。房间里堆满了贴着不同标签的纸盒子,墙上是历届演出的巡演海报,能看出来拥有者对此相当沾沾自喜。靠墙的长条沙发上丢着好几套换下来的戏服,而在那张被文件、账单和各种道具零件淹没的办公桌后,坐着一副高大的铁灰色金属骨架。
黎初……”
这别致过头了吧。
不同于艾蔻的精致结构,他看上去原始而粗犷,骨头表面是肉眼可见的划痕和锈斑,连半片高仿皮都没有覆盖。身上那件做功考究的黑色燕尾服也因此显得空荡荡的,松垮地挂在宽大的肩胛骨上。“回转梦魇”的班主--骸骨先生端坐在加固过的老板椅上,正用全是球形关节的金属手骨和抹布,匀速地擦拭着一根文明杖。而在他手边的烟灰缸旁,属于“小丑邦迪"的干瘪人皮道具被随意地团成一团扔在那儿,上面还沾着未干的红色粘稠液体。“你比我想象的晚到更久。”
他冷冷开口,声音沙哑。
看不出他的表情,因为脑袋也是全人工的颅骨,黎初尽量显得礼貌地观察了下,确定里面没有大脑。而原本属于眼球的位置镶嵌的也是两枚老式的光学镜头。
“如果我的飞刀演员这么不靠谱,他同样很有可能失手切断搭档的颈动脉;如果换作我的魔术师,他保不齐已经在逃生箱里淹死了。”“老爹,"艾蔻试图打圆场,“这只是个意外……”“闭嘴。”
骸骨的“目光"自始至终锁定在黎初身上。“你见过我们的表演,也了解这座鬼屋的危险性,哪怕是一颗螺丝钉松动都可能引发致命的后果。我不养闲人,也不喜欢没有时间观念的家伙一-不管你是谁推荐来的。”
他身体前倾,压迫感随之更深,眼窝里有森冷的光一闪而过。“现在,给我一个理由。”
骸骨用手指戳了戳面前那张乱七八糟的账单。“我们现在的演员完全够用了,除非你还掌握比他们更多的技艺。给我一个让我把你留下来的理由,一个证明你比维护我膝盖骨的机油更有价值的理由。活生生的下马威啊。
刚被勒令闭嘴的艾蔻厥着嘴巴,抱着胳膊在旁边耸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黎初扫了一眼那张沾"血”的小丑人皮,又看看他桌上杂七杂八的账目。她笑起来。
“其实我也认为您的演员已经够多了。”
艾蔻:"喂…!”
老爹瞪过来一眼,她默默又闭麦了。
“但我想,有些事情,你们的演员做不了。"黎初说,“比如处理被舞台上的血腥味吸引来的苍蝇,比如解决那些巧立名目收账还想闹事的混蛋,又比如……搞定让您的物资被卡在路上的麻烦。”
“废丘是个精彩的大舞台,你们不缺制造′恐惧′的人,你们缺一个能保证这门生意在这个舞台上能安安稳稳做下去的′清道夫。”“而我,恰巧很擅长清洁工作。”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
“咔咔…
骨头架子忽然往后一仰,老板椅都跟着他的动作晃了几晃。“哈哈…咔咔咔!”
黎初才明白他这动静是在笑。
因为笑的幅度太大,那身松散的骨架发出了一连串稀里哗啦的撞击声,令人担心紧接着就要散了架。
“咔咔咔咔!我就知道!"他指了指黎初,“我就知道艾蔻这丫头平时疯疯癫癫,但带回来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个来正常找工作的!”“老爹!"艾蔻不满地抗议,“我哪有疯疯癫癫!”骸骨没理她。
“你说得对,这世道不缺想在舞台上出风头的疯子,最缺的就是能在台下把屁股擦干净的明白人。“他伸出一根手指骨,在空中晃了晃,“我们这边不是充门面的烧包。”
黎初想起了鸟嘴人。
“就是那种一旦动手就容易把人拆成零件的极端分子。”于是她又想起了发条人。
“处理起来成本太高了。“骸骨总结道,“但专职做这个没必要,我们也不是天天都遇上砸场子的,你需要一个更灵活,更有挑战性,也更能发挥你特长的位置。”
“我们管这个叫一一万用牌。”
黎初:“万用牌?”
还不等老爹解释,艾蔻就已经激动地跳了起来,一把搂住黎初的肩膀猛晃。“耶!这就是我想让你干的!就是和我一样,不用固定在某个恐怖场景里,去当全场的′自由人!”
“就像扑克牌里的鬼牌,没有花色,没有点数,但可以在需要的时候代表任何一张。"骸骨说,“哪里缺人补哪里,哪里有麻烦去哪里。”“今天可能是停尸房里的一具尸体,明天去冒充参与′死亡转轮'的幸运观众,后天负责畸形秀,或者在有人来收保护费的时候充当一下'谈判专家。”“没有固定的台词,没有固定的剧本,甚至没有固定的脸。”“这就是你,万用牌。”
“但是!"骸骨的金属手指头猛然指向黎初,“你仍然要有自己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