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艺术是爆炸
“你故意的吧？”
“怎么会。“投射在半空中的光屏上，坐在老板椅上的程焕笑眯眯地支着下巴，背景是办公室一一这个点了他还在加班，“是个不算巧合的巧合。”“我确实是有意把你安排在了跟他同一层，因为那家伙是奉旨来情报部的，搞得我有点头疼。如果住得近一点,找他的把柄也会更方便。”他说：“之后才发现原来你们俩结过梁子，不过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呢一一开除过自己的上司现在只能跟自己平起平坐之类的。”按理是这样。
如果没有那场爆炸的话。
“我被开除的当天，分部大楼发生了爆炸。"黎初说，“我还因为这个进了稽查局接受调查呢，后来被放出来了，说是锁定了人选，我以为是一起接受调查的另一个人一一难道不是这样？”
程焕：“哦对，是有这么件事……
他接下来的话完全出乎了黎初的意料。
“是那次普渡科技的袭击？"程焕说，“分部大楼的水管发生了爆炸，本来不至于那么严重，评估受灾情况的时候，发现了普渡科技埋的炸弹，所以相当于是炸弹催化了短路导致的意外事故……但反过来说，意外事故也破坏了普渡科技的计划，炸弹进水，削弱了它本身的杀伤力。”“最后算是功过相抵吧，虽然保留职位，但分部是待不下去了。再加上他上头有人，捞了他一把,就调回总部还升了两级,所以变成了现在这样。”黎初…”
她亏大了！
不提这“过"是从哪儿来的，她平白送了对方一个调回去的机会，自己反而落成了六等公民，天理何在啊。
是小职员没人权的意思吗？！
能用来安慰一下自己的理由也就是俩人到头当的还是平级同事，光头上司转头看见她的表情精彩得黎初这辈子都不会忘。彼时电梯"叮"地响了一声，对方立刻挂掉电话，朝这边望来。“夜安，我就听说今天有个新邻居要搬过来。"他还没看清人，声音已经先一步像抹了蜜一样流淌出来，“我住对面，也在生命集团情报部供职，以后我们就是一一”
他的话音在瞧见她的脸的一瞬间被无形的剪刀硬生生剪断了。他是带着笑容转过头的，笑容里有刻意挤出来的谄媚，有对这个未来同僚的提防，还有……不可置信。
“晚上好啊，罗总监一一啊，现在不应该叫您总监了对吧。“黎初笑着一挥手，“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真巧啊。”
罗斌精心堆砌的社交面具裂开了。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西装革履的商务精英，也不是光鲜亮丽的空降高管。深黑色的立领机能衫外罩一件版型宽松的防风冲锋外套，外套不知为何有些磨损，拉链没拉，袖口随意地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下头则是裁剪利落的长裤，裤脚收进了设计感极强的厚底运动短靴里，本就比耳根长不了多少的短发还有些凌乱地贴在额角和颈侧。
整个人随意又充满活力，与这栋大楼里那种冷冰冰的精致感形成了格外鲜明的冲撞。
但最重要的还是那张似曾相识的脸。
眼神明亮得刺眼。
那个连一杯像样的咖啡都喝不起的穷鬼？那个……阴差阳错害他机箱爆炸，牵扯出后面还被稽查局调查的实习工？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这副打扮？
虽然他当初也算是因祸得福，但眼前这人，哪里还是那个被他随意拿捏的小职员？
现在的她站在那里，就像挺拔的白杨，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自信和从容，甚至比这栋大厦里大多数所谓的精英还来得真实。“你一一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罗斌死死皱眉，声音尖锐得有些失真，他也看到了那段明显是他们公司出品的义肢，大脑完全宕机。
“刚才你自己不是都说了嘛，不过贵人多忘事，我也理解。"黎初恍然大悟地点头，她把玩着那张钥匙卡，随意地将垂落的碎发别在耳后，露出了一个清爽又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马上要开始新生活了，邻里关系是要花力气好好维护才行。”
“重新做个自我介绍吧。”
她歪歪头，“黎初，即将出任情报部的安全顾问，以后请、多、关、照了。”
“您看起来很惊讶？"她笑道，“还是说……您觉得我不配住在这儿？”“不……不不不……“看着她的表情，罗斌心里竟生出点莫名的畏惧，他勉强撑起笑容，恨不得拿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我是说……那个……以后多关照，手也刚忙完，你早点休息。”
原本的嚣张气焰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迫不及待地退回房间，“砰"地关上了大门。
门锁反锁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黎初还站在走廊里，看着那扇紧闭的黑门耸耸肩。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沾了一点灰尘的靴尖，轻轻掸了掸冲锋外套的下摆。虽然是生命医院送的便服，但看面料就不便宜，还是爱护点比较保值。“滴一一”
黎初用同一张钥匙卡刷开了1901号公寓的房门，将荒诞小剧场关在了身后。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公寓自带的可视端口联络了程焕，不出所料，里头已经内置了她未来顶头上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