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的江岸。
晨曦透过车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轮廓。
不过江月眠总觉得她爸有哪里不对劲,和周围那些或闭目养神,或低声背书的学生们格格不入。
可能因为那头格外扎眼的黄毛?
江月眠探究的目光太明显,江岸毫不客气地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临出门时他就想到江月眠事儿多又难缠,特地穿上了校服,连拉链都拉得一丝不苟,休想挑他的错处。
江月眠被拍得缩了缩脖子,抱着头小声嘟囔:“哼,凶什么凶嘛!”
公交车到站,江岸拉着江月眠下车,随着人流走向学校大门。
周围的学生们几乎人人都背着或提着书包。
江月眠终于发现了她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她猛地停下脚步,睁大眼睛看向两手空空的江岸。
“爸!你书包呢?!”
江岸被她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当即也反应过来自己漏掉了什么……失策了,他在学校待的时间实在太少,每次来了都是直奔食堂,炫完饭就走。
太长时间不上课,都忘了学生还得背书包。
江月眠看了看时间,着急地说:“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现在打车回家拿应该还来得及!”
江岸抿唇不言,来是来得及,问题是,书包他倒是有,书没有啊。
开学的时候他压根没去领教材,那些崭新的课本估计还在班主任办公室堆着。
“没事。”江岸面不改色,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他双手插在校服兜里,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就往校门里走。
仿佛学生不带书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江月眠看呆了,不带书包也能这么嚣张,难道这就是年级断层第一的任性?
“高一教学楼你自己能找得到吧?”江岸打断了她的惊疑,指着校门入口处的路标指示牌问道。
“啊?”江月眠回过神来,点点头,“能的。”
“算了,傻不愣登的,别走丢了。”江岸还是决定亲自把她送过去。
江月眠毕竟只有十六岁,第一天上学不免有些忐忑,这会儿有人陪着,紧张的心情便放松了些许。
她跟着江岸往高一教学楼的方向去,一路上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问的基本都是校园里的事。
比如图书馆在哪,操场在哪,三食堂在哪。
江岸瞥了她一眼:“你还知道三食堂?”
“二叔告诉我的,说三号食堂最好吃。”
江岸不置可否,虽然态度略显冷淡,但还是详细地解释了方位。
回答完这些零零碎碎的问题,江岸抬头,面前已经是高一教学楼。
“上去吧。”
“嗯。”
江月眠被分到了高一六班,在二楼走廊尽头那间教室,但是按照流程,她得先去找班主任报道。
江岸心想,都送到这儿了,干脆陪着去吧,便问道:“你班主任叫什么?”
江月眠摇摇头:“只知道是秦老师。”
江岸微顿,没说话,神色却有些不自然。
这神情一闪而过,连江月眠都没注意到。
找到年级组办公室,江岸敲了敲门,然后迅速退到一边。
门内很快响起声音:“进来。”
江月眠下意识看向自家老爸,只见对方丝毫没有挪步的意思,只是冲她抬了抬下巴。
那意思是让她自己进去。
江月眠眨眨眼睛,好吧,她都十六岁了,这些事情本就应该自力更生。
握住门把手,转动,推开——
一位中年女老师恰在此时看过来,窗外的晨曦在她脸上洒下柔和的光晕,像中世纪的油画一般典雅。
江月眠立刻呆若木鸡。
对方露出一个很温和的笑,柔声问:“小同学,怎么不回教室?”
“我我我我我……”话一出口,江月眠就懊恼地捂住了嘴巴,糟糕,她怎么和二叔一样结巴了。
可是……可是真的不能怪她激动。
江月眠看着面前这张绝不会认错的面容,心脏砰砰狂跳——
这可是外婆呀!
江月眠的思绪飞到了不知多久以前,那是她为数不多的关于妈妈的回忆。
那时她还很小,三岁?还是四岁?
洁白却冰冷的病房里,妈妈久违地将她抱在怀中,面前是一本摊开的老相册。
妈妈亲亲她的额头,声音虚弱却很温柔:“看,这张照片是妈妈十八岁的时候,多年轻呀。”
“妈妈现在也年轻!”
妈妈被逗笑了,声音很轻,亲昵地吻了吻她的脸颊。
“妈妈,这是谁?”小小的眠眠指着妈妈身旁那位笑意温暖的女人问道。
妈妈的声音更轻了:“是外婆呀,是妈妈的妈妈。”
幼童的声音里透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外婆?外婆去哪儿了,眠眠怎么从来没见过她?”
妈妈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张照片。沉默着,眠眠听到妈妈隐忍的啜泣。
不久后,妈妈就陷入了长久的昏迷。
再醒来,妈妈已经没有了拥抱她的力气,可目光却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在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