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对差点杀害了自己的仇人询问遗言,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宽恕了?不对劲,十分有九分不对劲。
即便她心里不认同,但这是属于现在的五条悟的做法,她也只是静静看着,并没有任何要阻止的行为。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最强'吗?
伏黑甚尔涣散的目光因这句询问而微微凝聚。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脱胎换骨的白发少年,意识深处,只剩下一个清晰的认知:啧……运气真差啊。
不…是明知道会输,却还是赌上一切的我自己,太愚蠢了。他赌上了所有,以为能颠覆咒术界的常识,最终却亲手催生了一个真正的“怪物”。这场豪赌,他输得一败涂地,心服口服。然而,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刻,一张温柔的脸突兀地闪过脑海。
对了伏黑惠。
那个被他像丢垃圾一样卖掉的儿子。
真是讽刺,到最后,脑海里剩下的,竟然是这个。好吧,那就再赌最后一次吧。用这残破的生命,赌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他扯动嘴角,似乎想笑,却只牵动了濒临崩溃的神经,气若游丝地吐出了他人生中唯一一次为人父的“责任”
“我…还有个儿子……不久后会被卖到禅院家。”“随你……处置。”
话音落下,他最后的力量也随之消散,残破的身躯终于彻底倒下,再无声息。
伏黑甚尔的气息消散后,望着还怔愣在原地的少年,雾岛椿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已经先于意识行动起来。
他刚刚对待仇人的态度,处理方式,都与她大相径庭,她做不到那么理性,做不到那么宽容,也做不到心平气和。明明她才刚刚触及到了未知的力量,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和他站在一起了,可以保护他了。却在此刻,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一一他与她之间,横着的,是多么遥远的距离,无论是实力还是心境。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只觉得现在再不上前抓住他,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不要,不要被他甩开,就算、就算……变成咒灵,她也要变成章鱼形状的。章鱼那么多触手,一定比她的人类形态有用多了。大脑里胡思乱想着,身体也不管不顾地冲向那个白色的身影。她跑得又快又急,仿佛慢上一秒,眼前的人就会如同海市蜃楼般再次消失。“悟一一!”
她甚至来不及看清他此刻是什么表情,更顾不上去想他刚刚展现了何等非人的力量。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个在看到他倒在血泊中时就已深入骨髓的念头:
抓住他,抱住他,确认他是活着的,是温暖的!她猛地撞进他怀里,双手死死环住他的腰,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力道之大,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像是要借此确认他的存在,也像是要弥补刚才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破碎却无法触碰的无力和绝望。不用当章鱼了,她身体力行地证实了就算只有两只纤细的手臂也能死死缠绕着珍爱的宝物。
“太好了……你还活着……太好了…”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和颤抖,温热的泪水迅速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料。之前强压下的所有恐惧,在此刻尽数爆发。五条悟被她撞得微微后退了半步。
他低头,看着怀中这个哭得像个迷路孩子般的少女,她身体剧烈颤抖着,那双看似脆弱不堪的手臂紧紧环在他腰间,恍惚间,他甚至感受到了她那轮廓清晰的骨骼。
好紧。
呼吸不上来了。
她那不顾一切的拥抱,滚烫的眼泪,以及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灼人温度,都像是一把炽热的钥匙,猛地撬开了他冰封的心心壳。他那双蕴含着神性余韵的苍蓝眼瞳,在垂眸看向她时,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冰面碎裂,深处被强行压抑的情绪--濒死的寒意、手刃敌人的空茫、同伴死亡的钝痛。
这些独属于“五条悟"的情绪,如同解冻的春水,轰然涌上。他僵在半空的手,缓缓地落在了她不断颤抖的背上,轻拍着。……笨蛋。”他开口,声音低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却终于有了属于“人"的温度,“我这不是……没事吗。”这句话轻飘飘的,没有任何说服力。但他收紧的手臂,以及他将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的姿态,却泄露了远比语言更多的情绪。他刚刚或许短暂地触摸到了“神"的领域,以绝对的理性执行了处刑。但此刻,这个不顾一切冲上来抱住他的少女,用最直接最笨拙的方式,将他重新拉回了人间。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香气和血腥味交织的复杂气息。
这感觉糟糕透顶,却又……无比真实。
他需要这个拥抱。
需要这份几乎勒痛他的力量。
需要这烫人的眼泪。
这让他清晰地意识到一一他还活着。
“对不起,是我的错,要是当时我不离开就好了。"雾岛椿攥紧了他背部的衣料,手背青筋暴起,声音鸣咽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请你……不要丢下我。"她像是一个绝望的信徒,在向自己信仰的神明虔诚的祈祷着,希望得到他的一丝垂怜,“我会变得更强,强到能保护你,你等等我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相信椿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