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018
傍晚,第一道广播响起的时候红玉去灶房煮饭。今儿上午，她跟何云带着小雨去了趟公社。她怀着孕走不快，刚好小雨是个小不点，也走不快，三人一路闲聊，晃晃悠悠地到了公社。
家里不缺零嘴和肉，红玉就买了三块豆腐，这个天把豆腐泡在水里，放个两三天都不会坏。
还买了点盐和香料。
腌咸肉时他们家的盐都用得差不多了。
见有菜苔卖,她也买了一把，他们家的菜苔还没长起来，吃个新鲜。从何云这里知道绣品能卖钱，红玉花钱时就没那么谨慎了。顺路红玉去打听了下进城的车，得到确切回答明天一定有，下午她才去开的介绍信。
依然是先蒸饭。
江向东干重活，不能吃得太清汤寡水，是以他们家吃得最多的就是蒸饭。好在他们家就他们两个，粮食够吃，但即便够，红玉也会在饭上放点栗子，淮山或者红薯。
蒸饭本来就花时间，红玉又大着肚子，动作慢，蒸好的时候下工的广播响了起来。
中午吃了菜苔，凉拌的，煮熟后捞起来放大蒜、酱油、醋，以及在灶洞里烧糊了的辣椒,拌在一起，味道好极了。
豆腐留着晚上吃，家里还有两条小鱼儿，红玉打算江向东回来把鱼杀了煮河鱼豆腐汤。
荤菜有了，素菜就是自留地里的青菜。
红玉去拔菜的时候听到何婶在骂人，骂得那叫一个厉害，都没重复的字眼。上次听见何婶骂人还是江向东与钱大山捉到鳖的那天晚上。她拿着菜，来到大路上，顺着一条小路往下走，那就是何家。仔细听了几句，红玉明白了，何婶是在骂她的女婿，何云的丈夫。红玉从何婶那儿知道了点原委，何云丈夫在家里不受重视，偏偏又是个愚孝的，委屈自己也就罢了，媳妇女儿被欺负他也不管。那晚上何云抱着女儿连夜赶回娘家就是得知女儿被几个侄儿欺负，她为女儿讨公道却反被打。
听够了，她正要回去，何云上工回来了。
何云的户口不在这边，她挣的公分会记在何婶的名字上。“好像是小雨她爸来了。"红玉道。
何云没急着回去，她面露迷茫：“红玉，你说我要自己立起来，不要指望他，可我自己能立得起来吗？”
红玉眼神带着鼓励：“只要你想你就一定可以。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你有何叔何婶，还有你弟弟，我相信他们都会支持你的。”“而且你不要去想能不能行，你先去做，你要豁得出去，让别人知道你不好欺负。”
何云恍惚：“先去做…”
“对，先去做，”红玉道：“总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不是吗？”何云沉思半响，抬头，正要说什么，远处有人喊道：“李知青。”红玉都没反应过来是在喊她，还是何云提醒的她。来人走近了，红玉才认出对方也是知青。
他道：“李知青，你男人打架，被带去公社了。”红玉微愣，旋即想到钱大山说江向东打架有多么厉害。是以她不担心江向东，况且以他那个体格子，也吃不了亏。而有那么一位继父在，领导们应该也不会太为难他。“他跟谁打架了？"红玉好奇地问。
“孙强，"男知青道：“前不久来的知青，你应该不认识。”红玉是不认识的，但林芝跟她说过知青点新来了个男知青，凶得很。但怎么是他来跟她传话，钱大山呢?
“他也打了，“男知青道：“打得有点凶，几个人都见血了。”红玉挑眉，见血了，那看来的确是挺严重的。男知青：“你男人让我跟你说，不要去公社找他。”红玉点了下头，跟男知青道谢。
男知青摆手：“你不知道，我们早就看不惯孙强了，就是打不过他，你男人这一打也算是给我们出气了。”
红玉心想，看来是江向东打孙强，而不是孙强打江向东，还加上钱大山，他们不会是二打一吧。
男知青走了，红玉也准备回家。
江向东不回来，没人杀鱼，她是随便做点自己先吃呢，还是等江向东回来。“红玉，”何云问：“你不去公社找向东吗？”红玉一笑：“肯定不去啊，我大着肚子不方便，就算去了也帮不上忙。何云看着红玉回家的背影，若有所思。
没到下工的时间点，江向东就溜了，山上还放着陷阱呢，他去看看有没有收获。
地里只剩一点活了，有钱大山在就行。
至于红玉进城的事，江向东想好了，她若非要去，他就强行跟着一起。反正他是不可能让红玉一个人进城的。
对此，钱大山表示：勉强也算个办法。
江向东走后，钱大山慢悠悠地做着活，等下工的广播响起来，他提着小竹篓回家。
走着走着，前面围了许多人。
大家平时除了上工还是上工，没什么乐子，一有热闹，都围了上去。钱大山没兴趣，捉了这么多黄鳝，他哥让他今晚上又去他家吃。他答应了，先回趟家，拿上口粮，再赶紧去哥家。“围着看什么呢？”
“打架了，这人也太凶了，那臭老九只是粪桶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就发火，人都说了愿意给他洗干净，他还打人。”钱大山脚下一顿，他们生产队的臭老九只有一个，就是顾明河。挤进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