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他看到了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小鬼。一个雪白头发的小孩子,穿着精致的和服,身旁跟着一位女仆,慢悠悠地走在回廊上。
就是这个小鬼?
出于一种轻蔑与探究的心理,伏黑甚尔凭借□口的绝对控制力,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小孩的身后。
没有一丝杀气,没有一丝声响,连最敏锐的咒术师也未必能察觉。他就像一道真正的影子,融入了小孩背后的阴暗里。他想看看,这个被六眼选中,生来就站在咒术界顶点的孩子,究竞有何不同。然后,那个背对着他的小孩子,突兀地转过了头,那双闪烁着光亮的蓝眼睛直直地落到自己的身上。
他看到了自己。
那一瞬间,伏黑甚尔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不是通过咒力感知,不是通过杀气察觉,甚至不是通过五感……而是是一种更恐怖的东西。就仿佛他存在的事实本身,在那个孩子的视野里,如同黑夜中的灯塔一样显眼。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足以让他视大部分咒术师为无物的“零咒力"潜行,在真正的“天赋"面前,形同虚设。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发现。
他没有贸然向前打扰,而是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入了更深的阴影,迅速离开了。
但那个画面,那个生来就拥有一切的孩子,那双视一切为无物的眼睛,却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心中。
凭什么?
凭什么有的人天生就在云端,受尽宠爱和期待,连强大都是与生俱来的礼物?而他,禅院甚尔,却要因为这份“零咒力"的恩赐,在泥泞和唾骂中挣扎,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着?
那一刻,他清晰地认识到,所谓天赋的鸿沟,可以如此令人绝望。也是从那一刻起,一种扭曲的不甘与执念开始滋生。他想碾碎那份云端上的从容,他想在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六眼里,刻下属于他伏黑甚尔的印记。他要从五条悟身上证明,哪怕开局烂到谷底,像他这样的人,也足以将所谓的天才,拖入地狱。
所以他才费心费力为五条悟设下一个精心为他量身定做的赌局。而此刻,他看着不远处正在买糕点的少女,轻轻嗤笑一声,便转身离开。看来,他们还是选择留下来了,而好戏才刚刚开始。受到视线注视的雾岛椿后颈莫名一凉,她不自觉缩了缩脖子,下意识转头,抬眼扫视着,但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波动。街上人来人往,咒力残秽稀薄平常。
是她的错觉吗?
“小姐,这是您的紫薯挞,请收好。”
雾岛椿的思绪被打断,那点不适应的感觉瞬间被她抛向脑后,她接过面前装着糕点的纸袋,笑着说道,“谢谢。”
将手里的糕点妥善收好后,雾岛椿随手打了一辆车,朝着之前的路线原路返回。
没多久,一个印着“游乐园"几个大字的牌匾出现在她视野里。她下车后便朝着离开前与五条悟说好的喷泉广场走去,远远地,就看到了人群之中身高面容都格外显眼的白毛少年。
五条悟正意气风发地从大摆锤的出口通道走出来,雪白的头发被高空狂风吹得有些凌乱,墨镜也随意地推在额头上,脸上带着酣畅淋漓的兴奋。跟在他身边的天内理子更是小脸通红,叽叽喳喳地比划着,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刺激中。
相比之下,站在一旁长椅边的夏油杰和黑井美里则显得平静得多,甚至可以说脸色有些发青。
“太乱来了………夏油杰接过黑井递来的矿泉水,声音有些发虚。他选择脚踏实地,毕竞维持风度比挑战生理极限更重要。五条悟一眼就看到了走来的雾岛椿,那双苍蓝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几步跨到她面前,带着未散的兴奋催促道,“太慢了,椿!下一个是过山车,你答应了的,可别想跑!”
因为雾岛椿之前说不想玩大摆锤,虽然五条悟很遗憾,但也没有勉强,于是就让她一个人随便逛逛。
雾岛椿将手里的糕点递了过去,笑着说道,“冲绳特产,我猜悟想吃。”话音刚落,她像是才想起场合般,转向众人补充道,“我买了不少,大家都可以尝尝。”
“哦一一给我的伴手礼?"五条悟拖长了语调,苍蓝色的眼瞳在墨镜后狡黠地一转。他猛地抽走整个纸袋,转身就跑,雪白头发在风中划出张扬的弧度。“现在开始这就是′五条悟限定款'了!“他高举战利品,回头朝追来的夏油杰做鬼脸,“杰你们自己去买啦一一”
“别擅自把别人的心意私有化啊!你这个企图吃独食的家伙。”夏油杰一把勾住他脖子,手上使力,“还有,你那是什么丢人的称呼?”“实话实说而已!"五条悟理直气壮地挣扎,纸袋被他牢牢护在怀里,“哇啊-一!椿本来也没打算给你们好吗?一看就是特意为我买的。”“你少污蔑人了,雾岛不是那样的人。“想了想雾岛椿的性格,夏油杰虽然十分清楚这家伙说的十分正确,但为了面子还是硬着头皮反驳道。天内理子看了看前方扭作一团的两人,又看了看表情波澜不惊的雾岛椿,沉默了一瞬。
然后突然凑近,一语道破,“虽然五条可能是开玩笑的,但只有你知道是真的对吧?”
全部都是给他买的。
毕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