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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盘腿坐在她对面,鼻梁上的小圆墨镜滑得很低,那双苍天之瞳毫无阻碍地凝视着她,仿佛已将她的内在看透。难怪觉得浑身冰冷,被这样一双透彻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地盯着,任谁都会觉得透心凉。
雾岛椿不合时宜地想。
“水龙头?"她不知不觉地念出声,问道,“什么意思?”“生锈是指我无法完全准确地调遣咒力吗?"她记得五条悟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说过,她的咒力量深不见底,而且说她控制得很好。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她控制精密,而是咒力自己凝结,压缩在了一起。连她也只能调用一小部分零散的部分咒力。
“六眼告诉我咯,"他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你里面的东西,浓稠得像沥青,只是你不懂该如何去把它发挥到极限。”初次见面时,他还以为她是天赋异禀,刚觉醒就可以如此精密地操控那么庞大的咒力量,浓密的咒力在她周围极速运转着,不曾泄露丝毫。能够控制咒力量不外泄对后天觉醒的普通人来说是一件极好的事,但她情况有些特殊,她是被动的,或者说是负面情绪太多导致身体自动开启了保护装置如果想要强制调用被压缩在其中的全部咒力,可能会被反噬,甚至发生暴乱。
雾岛椿抿紧嘴唇,无法反驳,她或许有点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常规方法对你没用。让你努力提取咒力就像让一个快淹死的人从海里舀水。"五条悟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却勾起一个近乎狂气的笑容,“所以,我们换个玩法。今天的目标是一-泄洪。”“既然快被淹死了,那我们就放水,很简单的道理。”他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古朴的陶土茶杯,放在她面前。“用你的咒力,注满它。”
雾岛椿愣住,尝试像之前那样,用意念去撬动那团沉重的存在。几分钟过去,她额头渗出细汗,茶杯纹丝不动。
“看吧,行不通。"五条悟毫不意外,他弯下腰,手指突然在她额头上不轻不重地一弹,“别总想着命令它。试着……欺骗它。”“欺骗?”
“对。你的情绪,它们是你咒力的′开关,但不是′方向盘。“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现在,试着去′憎恨′这个杯子本身的存在。或者,产生干脆把力量全部浪费在这个破杯子上算了'的冲动。把目标从"控制力量'偷换成′对着杉子发泄情绪',懂吗?”
这个思路诡异却有效。雾岛椿将注意力从体内的庞然大物转移到眼前的杯子上,回忆起一些不快的往事,一种微妙的烦躁感升起。为什么我一定要做这种事?毁了就不用继续了吧……嗡……
一丝极细的黑色气流,如同被逼出体外的毒液,从她指尖渗出,颤魏巍地落入杯中。杯底瞬间出现了一小滩粘稠如墨的咒力残留。成功了!虽然只有一丝!
她还没来得及欣喜,咒力就因为心神有所松懈而产生暴乱。轰!
更多的黑色咒力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她体内冲出,不再是细流,而是像开了闸的洪水。茶杯瞬间被碾成粉末,黑色的咒力像失控的野兽扑向近在咫尺的五条悟!
“停。”
五条悟连姿势都没变,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那狂暴的黑色咒力在触及他之前,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被强行凝固,压缩,最终在他掌心化作一颗不安分地跳动着的黑色小球。
“哇哦,比预想的还激烈。"他捏着那颗黑色小球,像玩玩具一样抛了抛,然后“啪”地一声单手捏碎,“看,这就是问题所在。你的'油门'和′刹车'是同一个杂西。”
“那就是你的情绪。”
雾岛椿瘫坐在地,剧烈喘息,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不过,方向没错。"五条悟蹲下来,墨镜后的眼睛难得带上了一点认真的神色,“至少你找到了′泄洪′的闸门。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这个靠情绪冲动的间门',变成你随时可以精密控制的'水龙头。”看着少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五条悟并不打算再多说什么,有些东西得让她自己去解决,于是这场训练就这样到了尾声。午后的阳光透过和室的门窗,投射在榻榻米上。女仆中村正安静地整理着雾岛椿的衣物,动作轻柔而规矩。
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还有五条家长老们对雾岛椿态度的转变,中村在她面前没有了一开始的拘谨。
雾岛椿的目光从中村一丝不苟的动作上掠过,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无奇,“中村阿姨…似乎对悟很熟悉。”
中村手上的动作未停,只是微微颔首,唇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极淡,但能从中看出她的满意。
“是的,雾岛小姐。悟少爷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说着,语气里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熟稔,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些,“我家少爷啊,虽然看起来总是很任性,说话也常常气死人,但其实……
她顿了顿,像是在寻找最贴切的词语,最终轻声说道:………是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呢。”
“″
话音落下的瞬间,雾岛椿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颤,温热的茶水险些溅出。“我家少爷做事看起来很随心所欲的,但他内心是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呢,跟雾岛小姐很相似。”
一句几乎一摸一样的话语瞬间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