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带着一种复杂的、近乎纵容的无奈。“阿一一?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五条悟立刻垮下脸,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像只被扰了兴致的猫,语气臭屁又直接,“啰啰嗉嗦的,烦死了。”然而老者面对这堪称无礼的回应,脸上却没有丝毫愠怒,反而像是早已习惯了千百遍,甚至继续好声好气地劝道,“悟少爷,您吩咐准备的甜品已经送到您房间了。只是………
“只是什么?"五条悟打断他,眉头皱起,一副“有话快说"的拽样。老者斟酌着用词,语气小心翼翼到了极点,“只是您这样……大量地摄入糖分,终究于身体无益。是否……或许……可以稍加节制一些?"他脸上那苦口婆心的表情,几乎能称得上恳求了。
然而五条悟根本不吃这套:“啊啊啊啊!又来了又来了!"他夸张地抱着脑袋,声音里充满了被念经的痛苦,“都说了别管我了!你们是复读机吗?每天都要啰嗦一亿遍!耳朵都要起茧了!”
每天?
雾岛椿微微一怔。原来这种对话是日常吗?看着眼前这诡异却又莫名和谐的互动,她若有所思。有点关心,但不多,明明最好的关心应该是帮助五条悟解决堆积过多的任务和缓解那永不停息的"六眼"带来的灼烧,而不是在这里唠叨他摄入了多少糖分对此,她感到矛盾。
在五条家悟可以随心所欲,这里没有人会因为他不小心破外了房屋而指责他,没有人会觉得他出言不逊,也没有人能限制他的穿着。比起担心这些,他们似乎更担心悟会被人抢走。
所以,为了留住他,他们给了悟力所能及的宠爱。但好像他们能给的东西,有很多都是五条悟不想要的。甚至都说了不想要,还会尝试硬塞,即便总是因为坳不过他而妥协,却很少能够真心理解他的做法,去窥探他的本心。或许,是实力带来的差距太大,又或许,是因为内核的“善”和家族的“利”之间存在的根本冲突。
“好了好了!知道了!“五条悟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一秒,一把拉过还在发愣的雾岛椿的手腕,对着老者不耐烦地挥挥手,仿佛在驱赶什么似的,“我和椿要去打游戏了!你也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别再跟着我了!”说完,他根本不等对方回应,拉着雾岛椿就风风火火地朝另一边走去,嘴里还嘟囔着,“真是的,一个比一个啰嗦……我特意吩咐的甜品都要不新鲜了!”五条悟并没有立刻带着雾岛椿回房间打游戏,而是穿过几道回廊,径直走向靠近道场的一处汤屋。
“悟,这好像不是回我房间的路径吧?”
“昂,椿练习了那么久,不觉得身上有些粘腻吗?"五条悟随口说,“带你来清爽一下,才能更舒服地玩游戏。”
“放心,这里并不是客用的浴场,而是专属于我的地方。”听他这么说,雾岛椿才发现这里的入口守卫森严,他们低着头,或许是在发现五条悟身影的那一刻,身体就已经弯了下去,她甚至没有看清他们脸的机会直到真正走到他们面前时,才听见他们的声音,“悟少爷。”五条悟什么都没说,带着雾岛椿直接走了进去。“是因为悟需要每天练习弓道的原因吗?”“嗯……也不是啦,我都是想练什么就练什么的,弓道什么的,哪天没有兴趣了,就会被我扔在一旁。”
五条悟语气轻松,但雾岛椿却感觉心里一颤。哪天,她不再有趣了,也会被随手扔掉吗?“但悟的房间肯定也有这种东西吧,为什么要在道场边再建一个呢?”“是因为体术啦,体术!”
“因为经常要出任务,所以我从很小就需要练习体术了,每天都要练。“五条悟解释道。
“悟,不会是很小就一个人出任务吧?“雾岛椿问道。“刚接触的时候是我家老头子们带着的,但谁让我天赋绝伦呢,没多久就不需要人陪同了,甚至他们的陪同对我来说还是一种拖累。”拖累吗?雾岛椿垂下眼眸,思绪被睫毛遮掩住。她想,是的。
五条家也许并非察觉不到“六眼”给五条悟带来的损失,也并非完全不想替他分担任务,但他们太弱了,就像悟所说的,带在身边会变成累赘的那种弱。这不仅是力量上的云泥之别,更是灵魂层面的天堑,他们和他之间存在着一种根本性的"理解鸿沟”。
如此想来,即便是得到了再多的宠爱,悟也会感到落寞的吧。这种落寞感,并非源于缺乏陪伴和关爱,而是认知层的“隔绝”一一悟的思想如翱翔于苍穹的鹰,而身边人的视野,却始终未能越过世代垒起的高墙。想到这里,椿突然感到一阵无声的窒息,心口泛起细密的绞痛。将一个洞悉一切的灵魂,囚禁于井底仰望的方寸之地,是何其温柔的残忍。“好啦好啦,椿怎么真像间谍一样,因为打不过最强所以先摸清我的底细,最后再给我致命一击对吧。"五条悟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这种小把戏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他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待在他身边,她根本没有时间去细想伤痛。雾岛椿很无奈的否定:“并不是。”
“喏,这里安静,水也一直备着。"他推开门,氤氲的热气带着淡淡的木质香气扑面而来。“我在另一边洗,到时候在休息室集合。“他指了指旁边一扇拉门,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雾岛椿点了点头,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