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喝,岂不是不给别人面子?”裴墨染好笑地问。
她咬牙切齿,“要面子还是要命?喝死你。”
“咳咳”裴墨染陡然轻咳起来。
他极力压抑着五脏六腑的不适。
云清婳连忙从袖中取出止咳药,她将药丸倒在他的手心。
裴墨染不动声色地吞下药,咳嗽才堪堪止住。
王显急忙上前,端来了漱口水。
这一“关怀”的举动,落在太皇太后眼中,老人的脸上露出了欣慰。
宴会到达尾声时,云清婳在敬酒官员的行列中看见了谢泽修。
谢泽修噙着笑,举杯虔诚地向二人的方向一拜。
云清婳的眼眸登时一亮。
“表哥”
“谢泽修?!”
几乎同时,裴墨染跟云清婳异口同声。
二人扭头,面面相觑,表情皆有几分古怪。
“夫君跟表哥很熟?”
“我还没死呢。”
二人再次同时出生。
云清婳的眼神倏地变得尖锐,“这是什么意思?夫君莫非怀疑我跟表哥有私情?”
他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你看你,每次一提到谢泽修,你来来回回就是这几句话!我就算再混帐也不可能怀疑你跟谢泽修啊。”
“”
云清婳噙着不信任的眼神,狐疑地睨他。
“我怎么可能怀疑你跟谢泽修?我跟谢泽修并肩作战将近两年,我们相互帮扶,救对方于为难之间,恩怨早就算不清,我怎么可能这么狭隘?
再说了,他的性子淡如水,无聊至极,我怎会担心他将你抢走?”裴墨染不慌不忙地解释。
这的确是他的肺腑之言。
他知道,谢泽修是一个光风霁月的谦谦君子,是一个内外兼修、文武双全的才子。
别说蛮蛮,就连他跟那一帮心腹,都被谢泽修的机智、性情折服。
他会记得几个将军的腿疾、口味甚至于生辰。
更会在千钧一发之时,挺身而出,替他挡箭
说实话,时隔几个月,再次见到谢泽修,他下意识是高兴的。
可紧接而来的便是心虚。
因为在天山上答应谢泽修的事,他没有做到。
他不仅没有选择尊重蛮蛮,给蛮蛮自由,反而给蛮蛮下了失忆药。
云清婳的黛眉微蹙,“既然如此,为何看到表哥,夫君好象不高兴?”
“怎会?看到老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裴墨染挤出笑,朝着谢泽修举杯。
在二人相互交错的袖摆下,云清婳悄悄伸手,朝他的大腿内侧探去。
她照着他大腿内侧的软肉狠狠一掐,“再喝我就弄死你。”
“呃”裴墨染一时不察,手发抖,酒杯砰得砸到地上。
他的眼眸猩红,面皮因为羞愤蹭得充血,脸色涨红得不正常,“你往哪掐?你想废了你夫君?”
云清婳冷嘁,她小声挑衅:“留着也没用!”
裴墨染伸手想要教训她,可云清婳伶敏的站起身,她福礼,“夫君,臣妾有些醉了,想到摘星台去醒酒。”
“”
裴墨染的后槽牙磨得硌吱硌吱响,他点点头,嘴上却说:“等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云清婳快步走了,装作没听见。
云清婳登上了数百级台阶。
站在矗立高大的摘星楼顶层,抬头看着天边炸开的五彩烟火,吹着冷风。
脑中纷繁复杂的思绪似乎都被吹散,身心骤然变轻。
可心下的火却怎么也浇不熄。
她做了几组深呼吸,想要将身体里的浊气排出去。
“主子,奴婢最近都没见您笑过了。”飞霜将毛绒大氅给她披上,“这样是不行的,奴婢担心您又郁结于胸,最近您的食量又变少了。”
云清婳踮起脚,努力地向外张望。
她放眼想要看到宫外,可什么都看不到。
面前是一堵堵朱红色的高墙以及戒备森严的巡逻的锦衣卫。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她的话锋一转,“不过很快就好了。”
她马上就自由了
飞霜的表情变得苦涩。
这或许是一个死结。
皇上跟主子都不肯为了对方妥协,最后只有你死我活这一条路。
“奴婢去给您拿些点心吧,吃些甜的,人总会高兴的。”飞霜道。
云清婳颔首。
忽的,背后响起了熟悉又陌生的脚步声。
“蛮蛮”
云清婳的身子一僵。
她缓缓转身,端庄疏离地看着他,“表哥。”
“蛮蛮,这几年你可还好?”谢泽修站在原地,跟她保持着距离。
云清婳摇摇头,她的嘴角似弯非弯,象有难言之隐,“表哥,我前几个月撞了脑袋,许多事都不记得了。”
“”谢泽修眼中的光坠落,取而代之的心疼。
天幕上的烟花炸开五光十色。
绚丽的光影落在他们的身上,却让二人的表情不清明,中间象是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