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接受的正常范围内。
看看时间,刘仁向前面催促:“稍微抓点儿紧呀,可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车继续行驶,装货的小车本就没有进行过好好保养,货箱里还堆着凌乱的箱子,味道混杂着血腥味,实在说不上好闻。断了腿的几个人难受的时候不停地哀嚎,缓过劲儿了,就开始不停地咒骂,用词之难听,刘仁有时候都要拍拍耳朵。在这车的混乱中,最里面的杂乱角落里却始终趴着一个悄无声息的人。张扬从始至终都握着自己手里的勺子,不是只有这一个防身武器。上车前,张牙芽还交给了她一些东西,现在被她牢牢地绑在腰上。车开了几个小时了?她数不清楚,也没有可以确认的时间工具,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体麻了很多次,每次感到肢体发麻的时候,她就必须屏住呼吸,在极小的范围内,忍过酸麻的感觉,小小地活动着,以保证自己可以在机会来临时,第一时间往外冲。
兴许是她们运气终于好了起来,也可能是这群人终于要有报应了。这条路,走得比张扬想象中要顺利得多。没有突然停车,跑上来的同伙;也没有她不小心撞掉东西,发出声响~更没有人开了天眼,莫名就察觉到车里多了一个人。
这一路只有他们刘家村的人自己争吵,互相里怨……车彻底停了。
张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令她不敢呼吸的“咚、咚咚"声,她屏息了好几秒后,才终于反应过来,这声音原来是她的心跳声。到医院了吗?这么快。
明明一直坚持着的念头就是“一到医院必须立刻跑",但现在,她却告诉自己,谨慎一点,再谨慎一点。
侧耳倾听,医院确实到了,但不是张牙芽提醒过她的大医院,而是一个县城里的小医院。
可能也不算特别小,但她隐约间听到了陌生的声音很熟稔地称呼了刘家村的人。
张扬不敢动了。
她在心里说:冷静一点,要相信她们,既然这样做了,就绝对不可能允许这些人的腿可以被轻松治好的,他们肯定要去更大的医院。这是对自己的说服,也是一种祈祷。
祈祷成真了。他们的腿确实断得够狠,就算刘仁做了处理,但要是在普通医院做手术,谁也没法担保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对于这些人来说,一双健全的腿足够他们再忍受痛苦向前行了。车,继续行驶。
张扬,继续蛰伏。
一天一夜后,在张扬的体力和耐力终于要战胜意志力的时候,她在恍惚中听到了胜利的号角。
那一瞬间,她像是回光返照,那些饥饿、口渴、困倦、酸痛…通通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有一只蓄势待发的鹰。就像刘家村默契地从不在村里直白地提,他们做着怎样丧心病狂的事情一样。
张牙芽等人也从没有开诚布公地去讲,她们要怎么求得一线生机,戳破头顶这片浑浑噩噩的天。
但每一个不甘于接受残酷命运的受害者,都在那辆车行驶出刘家村的时候,领悟到了一个时间限制。
具体几天?不知道。
成功概率多少?不确定。
但唯一清楚的是,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所以不成功便成仁。如果结局是失败,那在失败之前,她们要为自己复仇。如果结局是成功,那她们也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判刑,否则她们的心里总是会沉甸甸的,好像那块人石头永远都丢不出去了。
刘大角家
老角婶子脚步迅速地从外跑回屋内,她的头发不长不短,平时总会仔细地在脑后捆好,今天却多了好几缕随风飘散的头发。她的声音比平时要高亢,但上了年纪的嗓子,又让这声音显得有几分怪异。“儿啊,刘正家的摔了一跤,把她孩子摔掉了!我们老刘家的后代要来了!”
奔过来的刘大角一脸兴奋,不停追问:“妈,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妈还能骗你吗?快,带儿媳妇去………老角婶子突然卡壳了,要确认儿媳妇儿有没有怀孕,一般他们会带去村医刘仁那里的。既然刘仁不在村里,那去村东头应该也一样。“走,快点去兴姑那儿!”
刘大角立刻冲进屋子里,一把抓过霍书雪的手腕,准备把她带去“检查"是否有怀孕。
该有孩子了,否则,他们这段日子的好吃好喝就白给她了。霍书雪在经过这段日子的休养后,特意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了,这会儿也恢复了力气,用力一挣,还真的挣脱了刘大角的束缚。“死婆娘!"刘大角大声训斥!他这些日子受够了别人的轻视了,每一个人看到他,总要关切他,怎么还没有孩子?
他们这些外人不知道兴姑帮他们“偷子"的事情,一个个的听不到动静,真以为他就是命里无子了,当面的背地的,竞然敢那样讥讽他?他必须尽快生出子来!
霍书雪盯着刘大角,突然笑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他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想要儿子?你忘了兴姑说的了吗?那三家的孩子,头、躯干、四肢缺一不可,可我怎么记得上一个孩子生出来是个完整的死婴呢?”说着,霍书雪嘴角的笑容更大了,“这次呢?那个刘正的孩子被你们偷走了哪一部分,能完整地组成你的孩子吗?”刘大角愣住了,他一从老角婶子那里听说了这个消息,就迫不及待地进来抓她了,哪里还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