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顾不上揉搓剧痛的膝盖,就立刻忍着疼痛,脚步略显踉跄地从宽大的办公桌后快步绕了出来,仿佛刚才那重重一磕从未发生过。
“哎哟!江书记!”
“您……您怎么亲自过来了?!”王海峰的声音带着高度浓缩的热情,语速极快,带着一种失敬的惶恐,“有事您打个电话或者叫秘书过来知会一声就行啊!”
“我立刻就过去!”
“您怎么还……您快请坐,快请坐!”他一边语无伦次地表达着对领导大驾光临的极度“受宠若惊”,一边有些慌乱地用目光飞速扫过自己略显凌乱的办公桌面。
然后连忙半侧着身子,手脚麻利地引导着江昭宁走向靠墙摆放的那组看起来很舒适但略有些磨损的棕色皮质沙发组。
江昭宁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对王海峰狼狈的起身动作和磕碰表现出丝毫惊讶或关怀——他注意到了那声闷响和对方瞬间的呲牙,心中甚至滑过一丝审慎——也没有对他的热情过度表示出接受或不耐。
他只是将刚才那一系列混乱和明显的慌乱尽收眼底,然后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了他的招呼。
目光锐利地扫过王海峰那双带着点躲闪的眼睛。
他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过去,径直在沙发组最中间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沙发很柔软,深陷其中也足够舒适,但江昭宁只坐了沙发边缘的前三分之一,腰背挺得笔直,如同立在万仞悬崖边缘的青松。
这是一种身体语言的自然流露,保持着审慎观察、隐含权威和距离感的威严姿态。
他将手中的皮质笔记本——像一块乌黑凝重的墨玉——和那只搪瓷茶杯——像一个平淡无奇的见证者——并排放在了面前宽大透明的玻璃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