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松月里方向:“阿盖尔营不需要深入,只需要冲到战场边缘!用你们的坦克火力进行远程压制!扰乱敌军炮兵的部署,给凯泽将军争取时间,彻底吃掉他们,然后立刻撤回!城外的敌军反应没那么快!”考德看着霍奇眼中近乎偏执的光芒,知道再劝无用。他挺直了腰板,行了一个军礼,声音恢复了军人特有的冷硬:“遵命,将军。第27旅阿盖尔营将执行您的命令。但我必须再次重申我的判断:这是极其冒险的行为,愿上帝保佑我们。”考德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指挥部,去下达那极不情愿的命令。霍奇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再次将目光投向地图上的松月里,内心的声音却在嘶吼:“为了第24师,为了我,为了我们所有人能活着离开这个该死的半岛…吃掉它,一定要吃掉它!”,片刻之后,定州城东门。沉重的木质城门在绞盘的呻吟声中,被缓缓拉开一道缝隙。几辆克伦威尔坦克的引擎发出低吼,排气管喷出浓烟。头戴格伦帽的苏格兰高地营士兵,脸上带着紧张和一丝茫然,跟在坦克后面涌出城门。考德准将站在城门楼上的观察口,举着望远镜,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然而,这支象征性的“出击”部队,刚刚离开城门不足五百米,甚至还没完全展开队形——“咻——轰!轰!轰!”“哒哒哒哒哒——!”来自侧翼和正前方的猛烈炮火和机枪火力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迫击炮弹精准地落在坦克周围,炸起冲天的泥土!密集的机枪子弹打得克伦威尔的装甲叮当作响,溅起密集的火星!更有埋伏在城外废墟中的反坦克小组,用提前埋伏好的火药炸毁了打头的坦克!一辆克伦威尔的履带被炸断,瞬间瘫痪!步兵们被突如其来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纷纷寻找掩体。“敌袭!敌袭!”“又是66军!他们早有准备!”无线电里传来阿盖尔营营长惊恐的呼叫。考德准将在城门楼上看得清清楚楚,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砖墙上,对着步话机怒吼:“撤退!立刻撤退!所有单位!撤回城内!关闭城门!”根本不需要他多喊,遭受迎头痛击的阿盖尔营早已失去了出击的勇气,坦克和步兵狼狈不堪地涌回城门。沉重的城门在身后“轰隆”一声死死关闭,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考德放下望远镜,脸色铁青地回到指挥部,对着一脸错愕和失望的霍奇,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将军,您看到了。这就是出击的后果。城外的敌人,不是迟钝的乌龟。他们是时刻准备撕咬的恶狼。我们唯一的机会,是死守定州,等待救援。松月里…只能靠凯泽将军自己了。”霍奇颓然坐回椅子上,看着地图上松月里方向依旧标注着激烈交战的符号,再听着城外66军示威性的零星炮击,一股冰冷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困兽犹斗,但铁笼之外,是无数磨利了爪牙的猎人。松月里的战局,成了悬在他头顶,也悬在定州命运之上的双刃剑。胜,则或许能争得一丝喘息;败,则万劫不复。而此刻,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凯泽那支陷入苦战的伏兵身上。内心深处,那个关于第24师脆弱根基和未知炮兵恐惧的阴影,却越发浓重了。松月里隘口那惊天动地的炮火轰鸣与爆炸声浪,持续不断,在黎明前寒冷的空气中,远远地传播开来。数十里范围内,大地都在微微震颤。在66军198师围攻定州火车站的前沿指挥所里,师长许信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美军的城防。突然,他身边的作战参谋侧耳倾听,眉头紧锁:“师长!您听!东南方向!炮声!密集得邪乎!不是我们打的,也不像定州守军的炮!”许信放下望远镜,凝神细听。远方传来的,确实是一种不同寻常,连绵不绝的轰鸣!其声势远超一般的步兵交战,甚至比他们师属炮兵的齐射还要猛烈、持久得多!他快步走到铺在弹药箱上的地图前,手指顺着炮声传来的方向划去,最终重重落在一个位置,脸色骤然一变:“松月里?!是陈部长他们!他们在和谁打?听这动静…是重炮对轰!坏了!他们被咬住了!快!立刻报告军长!”与此同时在39军主力转向定州途中的一片树林临时休整点,炮声同样传来,且距离最近!吴涛“噌”地站起来,一把夺过侦察连长递来的望远镜,爬上旁边一块巨石。透过晨曦的微光,东北方向的一个隘口所在的山峦轮廓线上,确实被一片跳跃的火光所笼罩,一道道粗大的黑色烟柱扭曲着升上天空,即使隔着十几里,那毁灭性的景象也令人触目惊心!持续不断的爆炸声隐隐传来!“他娘的!”吴涛狠狠骂了一句,脸色铁青,“陈部长碰上硬茬子了!听这炮声密度,还有坦克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