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被布布毁掉那晚,他睡在沙发,自己早上起来时,雪白脖颈上的深红色痕迹。
还有她们一起睡时,第二天,陆沉渊冷白手腕上的红色勒痕。她平时有些心大,这些细节明明注意到了,却也没有弄清楚,或是问清楚。现在,姜绒开始怀疑并猜测,这些事情,或许都与陆沉渊嘴里所谓的,他有病,有所关联。
“你有什么病?"姜绒张了张唇,还是向陆沉渊问出了口。无论答案会是什么,自己对于他这个人,所产生的强烈探索欲和兴趣,已经超过了她心里其他的一切。
“性/瘾症。"陆沉渊好看的唇,轻启了一下,给出的三个字,超出姜绒的想象,令她白皙的耳根瞬间红透,发起了热。这样的病,怎么可能会和陆沉渊这个人联系在一起?自高一时,他在她心里留下的印象,就是一张无聊枯燥,却也干净无尘的白纸。
他的禁欲和洁癖,是班上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身上穿的校服,永远是一丝不苟,连一个褶皱也不会有,课桌每天要擦三回,进行消毒,对于班上女生的示好,通通拒绝。
她甚至亲眼看见过,他扔楼上班花学姐,粉色的手写表白信,进他的碎纸机里的画面。
就是这样一个人,竞然和她得上了一个,完全相反的病。自己的怀疑,在这一刻,便都有了答案。
陆沉渊正是因为这种病的缘故,所以才会如此渴求,与她的肢体接触,或者是迷恋于她的身体吧?
而知晓了这件事,她内心中,任何恐惧、厌恶或退缩都并没有来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刺痛的了然。因为,她看到了他眼底那片从未示人的、汹涌而羞耻的海。在那片海里,他是一座孤独的、正被自身欲望所吞噬的岛屿。“那……你有治疗过吗?"姜绒红着脸向他追问道。陆沉渊的回答,非常简单利落:“全部治疗失败。”“好吧…“姜绒低下头去,白皙纤长的手指,攥紧自己浅蓝碎花裙的裙边。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陆沉渊有这种病的话,那他会怎么去疏解,他所产生的欲望呢?
以他这种重度洁癖、极致理性的性格,必然不可能,去和任何女人来厮混解决吧?
“所以,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孩子后续的产检,以及一切需要父亲出现的时候,我都会出现,你提前联系我就……”陆沉渊语气仍然疏离,继续向姜绒说道。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姜绒的回答,却已经径直打断了他的话,令他黑眸里,闪过一抹难以相信的惊讶。
她纤长的手,握住他骨节修长的手指,红着脸朝他说:“陆沉渊,或许我可以帮你治这个病,我们俩可以互相治疗,你觉得呢?”从小到大,姜绒最不怕的就是挑战,最不缺的就是勇气。小时候,苏女士给她读童话绘本,她最喜欢的故事,就是《美女与野兽》,这个故事她缠着母亲,用舒缓的语调,给她读了好几遍。而上小学时,班上的老师,再次说起这个童话故事,当所有的小女孩,都崇拜斩杀野兽的美男子加斯顿,指着童话书插画上,那头长相恐怖的野兽说:“好丑!”
唯独她,指着那头被诅咒的野兽图片说:“如果他很孤独,那我去陪他跳舞,不就好了吗?”
那头野兽虽然长相丑陋,面目可憎,但是他把他用心血精心浇灌,代表他生命的唯一那朵红玫瑰,送给了贝儿。
因此,自那时起,她就曾幻想,如果将来,她的爱人,是这样一头,强大而孤寂、深情而温柔的野兽,那么她就与这头野兽共舞。而现在,主动向她坦白了,心底不堪启齿的秘密的陆沉渊,不正是那头野兽吗?
有如被女巫诅咒的野兽,性/瘾症,正是加诸在他身上的沉重枷锁。姜绒虽然知道,与野兽共舞会很危险,自己的舞步,有可能会被野兽的利爪划伤。
但自小在无数的赞美声中长大,她深知,她要的从来不是被完美无缺的供奉起来,而是被需要。
被完整的、包括所有黑暗面的,深深需要。“你……"陆沉渊滞止了一下,那双炙热的黑眸望着姜绒那张白皙灵气的小脸,一时之间,竞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突然说出来的这句话。他从那双澄澈至极的眸子里,没有看到任何恐惧、害怕、鄙夷,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犹豫,也没有。
姜绒朝他咧了咧唇角,明媚的如同窗外灿烂的阳光:“你不拒绝,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陆沉渊并没有回答她,一双黑眸望着她,似乎是因为她前后的反差太大,还在消化着,她说出的这句话。
姜绒表情有些尴尬,伸手摸了摸,从宠物房对面的花园里跑过来,正摇着尾巴,围着她转的布布,笑着朝它夸了一句:“你好可爱呀!”陆沉渊低头看向暖阳里,被镀上一层浅浅金色光影的姜绒。她笑起来的画面,如此梦幻而美好,恍惚中,竟令他觉得,自己仿佛正置身于梦境之中。
“我同意你的提议。"几分钟后,陆沉渊垂眸,炙热的目光,兀然落在姜绒身上,回答她道。
听到他这句话,姜绒的耳朵已然红了,嘴角的笑容咧的更大,小小的梨涡更加明显。
但她想起了另一件事来,望向陆沉渊,向他提出了一个请求:“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