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躲避(2)
赵翠一步步迈近,隔了柴门惊讶地发问:“官爷,我们住在这深山老林,平日连个人都难碰见,哪会见什么逃犯呀。”门外的官差似感不耐,冷然再敲院门:“我等是奉衙门旨意行事,再不开门,休怪我等硬闯了!”
还未见人接待,官差失了耐性,欲示意随侍将此门瑞开,命令未下,就见一名中年妇人开了门。
面容依旧是和善可亲,赵翠挽着发髻轻问,仿佛午憩刚起:“官爷可有海捕令?让我瞧瞧,这逃犯长啥模样。”
官差听罢展出一幅画卷,画上的姑娘杏脸桃腮,山眉水眼,颇为明丽动人:“这女子你可曾见过?”
“如此貌美的姑娘,怎会是逃犯……”
赵翠细细一瞧,这画像当真画得极好,将其神韵与姿态画得传神,此画不似出自官府之人的手。
“官爷是不是弄错了?“犹疑地抬目回瞧,赵翠面露不解。“就问你见没见过?"官差凛然一收画卷,威迫般告诫道,“家中私藏逃犯,可是死罪。”
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赵翠意在不识,轻叹出口:“姑娘生得清秀,看着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闺秀,过惯锦衣玉食的日子。我们若真见了,也不敢将她留在这破寒舍里啊。”
然而这官差不信分毫,凝肃一喝,跟来的官兵便满院子搜起:“莫说这碎语闲言,给我搜!”
“官爷,这……“眼望周围的干草被翻得乱,赵翠欲言又止,最终顺从地站在水井边。
窄院里的屋室原本只有三两间,一间间地搜去,很快便觉察有寝房被上了锁,几名随侍无法搜查,退至院旁,等官差问明情况。这间寝屋被锁得严实,官差疑虑顿生,瞧向垂首不语的妇人:“这屋里有人?”
赵翠故作忧伤地点点头,道起屋中人,忽就道起夫君染上的病症:“我家官人得了痨病,找了许些大夫都医不好,近日还在寻医中。此病极易传染,官爷要当心。”
“吃……核吃……
语落,房内传出几声男子的咳喘,使端立两侧的官兵不禁离得稍远。听着是痨病,官差凝住步子,是真是假都不敢靠近此屋,不敢赌这"万一”。若这帮随从皆染重疾而归,损兵折将,谢大人怪罪下来,谁敢担下此过。“搜人还能搜到得痨病的,真晦气,"那官差冷冷地轻哼,指了指剩余的宅室,问着身侧的随从,“这些屋间可都搜过了?”被问的随侍恭然回道:“这院子除了寝房,其余的屋舍均无人。”“走,去下一户。”
思索几瞬,那官差似乎作罢,在此地耽延太久,怕要因小失大。随步来的官兵跟从头目走出院落,邻舍的门扉紧接着被叩响,赵翠慎之又慎地见其走入隔邻小院,再等了一阵。
待官差搜完邻户,彻底朝着山路的深处走,大娘才徐步行回,悄然向门内低语。
“人已走远,可出来了。“赵翠语罢,屋门摇摇晃晃地被打开。藏于里边的姑娘谨慎地观望,蓦然松懈而下。庆幸有这对夫妇相帮,她才可顺利逃过搜捕,孟拂月感激涕零,欲跪拜着言谢,又被大娘稳当地扶住:“多谢大伯和大娘倾力相助,小女给二位磕头谢恩。”
方才相见得急,她还没同吴大伯道上话,见景刚要言说,却被男子抢先言道。
“姑娘的遭遇我已听翠娘说了。女子孤身出远门本就不易,还遇上个歹人……吴邈亦感同情,极是赞许赵翠的这番作为,笃然道,“我与翠娘是不论如何都会帮的。”
看向自家夫人时,吴邈眼含柔情,想自己近来忙碌,已有许久没作陪,趁此心起一念:“送完三日后的这批货,我恰也得闲,想着带翠娘去连州远游。赵翠听要出游,乐得心花怒放,挺起那病弱的身躯,精气神都足了百倍。“大伯大娘也跟着一起?"闻听路上能有照应,孟拂月眉梢一抬,更作欢喜,握着大娘的手相识笑道,“太好了,那我还能多陪陪大娘,不然我真要因不舍睡不着觉了!”
有翠娘和吴大伯一路照拂,便可安定不少。她欢天喜地地回于偏房,虽离登上船只还有两日,却仍是迫不及待地数着剩下的时辰。
绑于她双脚上的绳索已然解开,那人给予的束缚,给予的压迫,通通会离她远去。
离了那积善伪装的恶鬼,她只感清闲惬意,打从心底里希望他忘得干净,莫再将她记起。
当晚高悬皎洁明月,玄晖似秋霜铺满地,寒风撩拂,谢府正房的窗纸微动。书案旁跪着的奴才战战兢兢地抬眸看,跟前的谢大人扬着浅笑,清容上的笑意只浮于表面,投落下的眸光令其畏怯。“有消息吗?”
谢令桁淡淡地问,举止如常轻柔,却在执起杯盏时晃出了茶水,茶渍沾落至锦袍。
他将茶盏捏得紧,指尖隐隐泛白,轻一闭眼,所见皆是她。默然半刻,奴才额上冒汗,严谨地回答,未敢道错一字:“小的将附近的村落都搜遍了,暂且没有孟姑娘的音讯。”已知答应,何必多此一举问个清楚,他无言地饮尽盏中茶,再将之遣退下:“再搜几遍,任何一角都别放过。”
那奴才哆哆嗦嗦地退去,瞧大人似笑非笑的神色像藏有暗箭,猜不透下一句会听到什么,自不想多留。
房门一阖,思绪愈发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