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当由礼部总领其事。"话音刚落,礼部尚书便躬身领命。
秉笔内官深知这是讨好新君的关键差事,自然也不肯落于人后。礼部尚书当即应下,又点了两名熟悉藩地礼仪的主事,让人火速取来金符与文书。
一旁的内阁次辅补充道:“翰林院拟好讣告…”片刻后,礼部官员与锦衣卫已装束妥当,捧着金符和遗诏副本,快步出了太虞殿,马蹄声急促地消失在宫道尽头。
大
礼部迎诏仪仗浩浩荡荡从京城出发,与此同时,文武百官为大行皇帝哭灵在礼部仪仗队伍抵至平王府前时,时,平城也早已收到京中八百里加急传来的讣告。
金鼓仪仗分列两侧震彻平城街巷。
府内早已按规制布设香案,平王府宗室亲眷、僚属官吏皆身着素服,按品级分列殿庭两侧,肃穆迎候。
姜长熙自然也在其中,垂眸恭听,陛下遗诏传旨她母亲之事,她们很早就得到了消息,只是虽早已经预料到了,但真到了如今这一刻,她发现,她也不能免俗。
毕竞,是那万万人之上的位置……
平王一身麻衣,身形清瘦,眼窝深陷,眉宇间满是掩不住的憔悴。太子与大行皇帝接连离世的消息,显然让她悲痛在心。“有制,跪拜!"宣诏官高声唱喏。
平王与众人齐齐跪地。
圣旨宣读,字字句句落于殿庭。
待宣诏毕,平王眼眶通红,声音嘶哑却沉稳:“皇姐遽然宾天,臣妹心胆俱裂,日夜哀恸!然陛下遗诏关乎社稷安危,天下苍生,臣弟不敢以私哀废公义,谨奉诏旨,即日整束启程,入京承继大统,必当恪守祖制,励精图治,不负陛下重托,不负百官与万民所望!”
时间倏忽而过,一月的京城,竞难得放了晴。冬阳透过薄薄的云层洒下来,给灰蒙蒙的街巷镀上一层暖光,风里虽带着料峭寒意,却少了连日阴雨的湿冷。
京城这个年节是在国丧中度过的,很是冷清。如今国丧已除,新帝登基,全城商铺开门,酒肆茶楼迎客,街上嬉笑奔跑的孩子也多了起来。
萧粟带着实实租下的小院在外城城南附近平明百姓聚居之地,多是小院落,还有一些家境贫困外来考科举的读书人在不少在此租下院子。他租下的这个院子不大,一正两厢,院墙爬着干枯的藤蔓,墙角种着一株腊梅,如今正值花开,院子里飘着隐约暗香。辰时的日头刚爬过院墙,萧粟用布兜把已经快十个月大的实实稳稳裹在身前,挎上竹篮正要出门,就撞见隔壁的周家姐夫。周姐夫生得面善,圆润白胖的脸透着和气,个头只到肩膀,一身素布衣裳洗得发白,见了他便笑着招手:“萧夫郎,正要喊你呢!咱去新桥菜场,那儿果蔬新鲜还便宜。”
萧粟颔首应下,他虽揣着不少银子,却不敢肆意挥霍,每一分钱都得攒着防身。
之前国丧期间不好做买卖,但他也差不多把周围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打算开一家小食店。
不远处有个铺子主家老家有急事,着急出手铺子,那时其他人趁着国丧都压价。
原本那主家出的价就已经比寻常时候低了,他也就没怎么压价,就把那临街的小铺子给买到了手。
这一下就花了一百多两银子。
最近又陆陆续续的把那小食店收拾妥帖了,也招了人手,只等明日就开张了。
若不是他不放心把实实交给别人照看,其实他觉得他自己就可以当掌柜的。周家姐夫和他并肩往城南走,周姐夫一路闲话家常,最关心的就是他即将要开业的那个小食店了,萧粟笑着应对,让他来吃,给优惠价。周姐夫笑道“自然是要去给你捧场的.……"当初也没想到这个来租他家院子带着孩子的寡夫郎竞然还有这样的本事,这么快就自己一手操办起了一家小食店实实乖巧得很,只偶尔哼唧两声,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瞅着。把周姐夫看得不禁笑了,“你把你家这个小子养的可真好,看这又白又娜还俊俏的小模样,乍一眼看去,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小郎君呢,想来实实他娘定然也是个相貌端正漂亮的娘子。”嘴快的刚说完,他就有些尴尬的拍了拍自己的嘴,“你瞧我这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如今梅花巷谁不知道萧夫郎成婚不久就没了。萧粟怔了一瞬后,笑了笑,“没事的周姐夫,实实之前还长得有些像我呢,如今的确是越来越像他阿娘了。”
“哎哎!"见他没生气,周家姐夫顿时松了一口气,真心实意的笑着夸赞道:“实实这小脸蛋标志的,一看长大后就是个美人胚子,还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小娘子呢……
两人说着闲话,刚走到巷门口的岔路,就被一个穿青布袄、梳着圆髻的老妇人拦了下来。
这是街坊们口中的马媒公,是个媒人,却最爱给人牵线搭桥。马媒公一双眼睛亮得很,盯着萧粟就笑开了:“哎哟,萧夫郎这是要去买菜?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去!”
周家姐夫当即撇了撇嘴,萧粟无奈停下脚步,客气的道:“马老叔。”周姐夫小声嘀咕:“真是阴魂不散
萧粟笑了笑没放在心上,他往后是要做买卖的,街坊邻居能不恶交还是不恶交的好。
马媒公挎着个篮子出来就拉着他的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