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雨天气,来接学生的家长比平常多,校门口车水马龙竟然发生了交通堵塞,池诗走在人群里,偶尔有几个人与她擦肩,皮肤的不适更剧烈。
她抿紧嘴唇,这种症状能打断她原本能够完成的计划,能把她变成一个脆弱不堪的丝。
她突然想起李云菲提起过她的婴儿时期,小小的她坐在餐桌中间抓周,抓了一本名叫《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书,旁人都说她以后能当作家,当时的李云菲也很高兴。
“我们家池诗当作家也不错呀!”
日子一天天过去,亲眼看见她的成长的李云菲懂了。
“当时都会错了意,她不是作家那块料,她是炼成的那个钢铁。”
李云菲说她倔,说她犟,一旦认定了什么那态度比铁还硬。
病症也许是她太倔强的惩罚吧,池诗借此自我安慰。
“啊!”
一股拉力把她拽得向后倒去,孟白接稳池诗的肩膀,面色严厉,语气带着斥责,“看路,再神游我不介意再教你学走路。”
看清是孟白后,池诗稍微安了心,跟着孟白去寻车子,随之而来心里升起委屈。
她伸出手,捏住孟白的衣服,周围的人好多,她想和其他人的距离再远些。
“哥,我不能呼吸了。”
她听到孟白似乎轻轻叹了口气,胳膊完全揽住她,整个把她圈在身侧,直至上了车。
撒娇有用,撒娇一直都有用的。
校门口依旧交通堵塞,车子停在原地,孟白关上车门从另一侧上了车,并不急着启动车子。
池诗的视线模糊了,听力就变得更加敏感。她听见车内另一个人重重的吸呼气。
良久。
“把眼泪擦擦。”
泪水模糊了视线,池诗哭得默默无声,泄出的泣音是经过隐忍后的。
李云菲曾经说过,池诗很倔,在哭这方面也能看出来,不高兴就憋着哭。
忍也是一种倔的表现啊。
车内气氛凝固,池诗前方摆着一盒纸巾,她没有动作。
“我不是你的家长,你要等着我给你擦眼泪吗?”
让池诗没想到的是,孟白更冷漠了,甚至还很凶,看都不看她一眼。
池诗哭得更狠,眼泪不要钱似的一串一串往下流。
她并不是个爱哭鬼,只是在孟白这里常常憋不住眼泪。
孟白是她的眼泪的引子。
上小学的时候,池诗的肢体协调性还不如同龄人,她经常磕着碰着,撞得腿上都是淤青,和同龄人玩跳绳,却弄得腿上一条条绳.痕,同龄人不愿意再跟她这种笨蛋玩。
她不会跳绳,她就回家偷偷练,于是那些痕迹在她腿上增多,她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孟白站在她家的门口,她的眼泪一瞬间就掉下来了。
那时候孟白不爱说话,也不善言辞,看到她的痕迹一句话也没问,但会给她擦眼泪,从那以后,池诗的眼泪几乎都是孟白引来的,也几乎都是他擦掉的。
她的皮肤很脆弱,擦过就红,被泪水泡过也红,孟白哄着她不许她哭。
“不准哭。”
冷漠的话充斥在池诗耳边,池诗不高兴。
“你不是我的家长,凭什么管我?”话音有着哭腔。
孟白冷淡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池诗,她没空去深想为何孟白今日这么冷漠,情绪激动的后果是更剧烈的痒意。池诗快崩溃了,她和孟白隔得很远。
池诗的话一出,车内气氛更是降到极致,孟白终于舍得施舍给她目光。
“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五指指尖都贴在池诗的下巴,熟悉的接触让她感到愉悦,同时,池诗也在害怕。
从小到大,孟白一直都有管着她,而她也从来没有真正去说一个“不”字。孟白真的生气了。
池诗吸着鼻子,间歇发出几句哼声,抬手握住孟白的手腕。
“哥,你别凶我。”
嗓子被泪水泡哑了,她还浑然不觉。
“让你不准哭你听了吗?我教你的走路要看车辆你听了吗?”孟白的手想要收回去,池诗立刻眼疾手快抱在怀里。
车后响起鸣笛声,有车子在催促孟白他们这辆车赶快离开,但鸣笛声很快就停了。借着灯光,后面的车主看清了车牌,发觉车的主人是个不好惹的主。
池诗嘴笨,症状让她一心顾着挽留,她答非所问,“你不能离我这么远。”
孟白冷笑,是被气笑的。
“是谁说离我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