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五十章
“薛雍阳被大理寺的人请走了。”
罗养青面色凝重地告诉薛时依这事的时候,她正在书房里学薛清给的天机阁记事,闻九在旁作指导。
在薛清的安排下,薛时依接管天机阁的第一步是熟悉阁中人员与近些年的事务。
“什么意思?”
薛时依猛地从书案前起身,“罗养青,你说清楚一点。”罗养青眉心夹着忧愁,看向她。
“他刚进官署,大理寺的人便找了过去,他们怀疑他与谋害太子与国舅的案子有关。”
“带走你哥的官员称,秋狝时猛兽发狂是因为太子和国舅所佩的香囊里含有引兽粉。那香囊是从薛雍阳名下的香料铺子里流出的。”“这简直荒唐!”
薛时依咬牙,那些铺子都是她管着的,只不过挂在薛雍阳名下罢了,要抓还不如抓她呢!况且,凭什么敢用一个香囊断定薛雍阳与此事有瓜葛?“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罗养青点了点头,“你别急,薛相已经知道此事了,我是来告诉你一声。”“我明白,我干着急也没有用,况且大理寺也只是请我哥去问问,没有确凿证据,他们动不了我哥。”
薛时依深呼吸几下,知晓官场上的钩心斗角她还掺和不上,然后冷静地开口:“但我应该能帮上些忙。”
想要借她铺子里货物陷害她的招数,薛时依在前世已见过不少回。既然吃过亏,当然不会没有防备。
早在开店之初,薛时依已经对掌柜们做过要求。凡是送到达官贵人家中的香囊香露等事物,掌柜们必须盯紧,且得用专门的册子记好各府购买的物品数量及时日等等事宜。
几天前查账,薛时依看过那册子,隐约记得这几月太子府未曾派管事购置过香囊。而香囊这种东西,留香也不过一两月,要佩就得佩时兴的。拿着册子跟太子府管事对对账,应该能帮到薛雍阳。事不宜迟,薛时依当即便带着罗养青往铺子里去。大
待到薛时依拿着册子回了薛府,信鸽已在她院中停了好一会儿。陆成君传了信来。
他在信中让她不要忧心,说薛雍阳有话带给她一一帮我知会后厨一声,晚膳记得加道山煮羊。
薛时依读到这句时扬了扬唇,在这有意的插科打诨下,她心也安定不少。她给陆成君回信,言明自己这里找到些证据,已经交给薛父处置,或许会有用接下来要做的是等待。
薛时依不会将自己陷入到过度又无用的担忧里,眼下薛家还鼎盛,太子也好好的,在他们眼皮底下,薛雍阳没理由出事。只是她忍不住思索起谁是栽赃她哥哥的背后主使。二皇子,甚至长公主,薛时依觉得都有可能,不过令她惊讶的是,他们的爪牙竟然这么早就深入到了太子与陈国舅身边。
经此一回,太子殿下恐怕会好好肃清一下身边人。“女郎。”
闻九的声音召回了薛时依走远的头绪,她看向闻九,“怎么了?”“有人递了帖子,约您在天香楼一见。”
薛时依接过帖子,神色有些莫名。
谁会在这个时候给她递帖子?
等翻开看过后,她的神色便冷了些。
罗养青抬眼问道:“怎么了,是谁?”
薛时依重重合上帖子,眼神复杂,“是周行之。”“要回绝吗?”
“不用。既然递了帖子来,我就去会会他,正好可以趁机削他一缕带给闻慕和芳雪。”
大
薛时依进了天香楼,被长公主府侍从一路引至包厢。她推开门时,看见周行之坐在窗前,面前摆着棋盘。
秋光盈满包厢,明亮舒朗,他面若桃花,神色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远远望去,倒似清冷画中仙。
见她来,周行之只是掀了掀眼皮,轻道一句问好,眸光滑过跟在她身后的罗养青和闻九,唇边噙上些笑。
薛时依落座。
她没有寒暄的意思,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郎君为何要约我在天香楼见面?”
他们可连朋友都算不上。
面对这质问,周行之好整以暇,“我约女郎来下棋。”话落,他果真执起黑子,不紧不慢地落下。薛时依不并因这花招而生恼,她沉住气,毫不怯场地拈起白子对弈。两人棋势互不相让,哪边都未占上风。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棋盘上黑白子交错,两方酣战之际,薛时依却不再落子。
周行之已生了兴致,但迟迟未见对方行棋,不由抿唇。他撑着下颌,轻哂,“若我说,约女郎相见,是因为倾慕女郎呢?”“你说谎。”
薛时依直直看向他,“你我几次打交道,彼此间毫无波澜,城门口那回,你还故意用鹰恐吓我的人。”
不见倾慕,只见戏谑。
她不是不通男女之事的年轻女郎,一个人有无情意她看得分明。周行之微微扬眉,似觉有趣。
“满面暮气者,何以见春光?”
他叹了一句,意味深长。
“我确实对你无男女之情,但我想我们并非不能好好相处,"周行之饮了一口茶,淡淡道,“万事皆有代价,我们可以做交易。”薛时依蹙眉,“我不需要从郎君手里换得什么,恐怕这笔买卖做不成。”周行之摇头,不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