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学(捉虫)
猎场上人来人往的消息传的飞快,而且像流言这回事吧,你一言,我一语只会越传越离谱。
景寿园里,昨夜只觉气闷间睡得不怎么安稳的舒太后,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眼皮掀了掀就笑了一声。
“哀家只当王氏这两年能有个长进,不想如今却还是这般毛毛躁躁,只想呼风就是雨的性子。”
舒太后知道阿杼去哪了吗?
知道,毕竞李嬷嬷不是睁眼瞎,又想着将办事不力的罪责都归咎到阿杼的身上。
但舒太后想着提点王皇后一声吗?
哈哈哈,那还真是不想。
“瞧瞧,这宫里的女人都成了什么样子?”早已经从这“烂泥塘”里脱身而出的舒太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一个个的就只会争风吃醋,成日里不想着闹出点什么事叫人心烦,总不肯善罢甘休。”
既然如今宫里的女人不讨喜,这个时候不就显现出新人--特指舒府那对姐妹花的娇憨懂事,可人疼了吗?
“由着她们闹去吧。"舒太后只道:“就说哀家昨个儿吹了风,服了安神汤歇下了。”
舒太后不肯出面,乐的袖手旁观的看戏。
而王皇后不动则已,当年普一出手就让张贵妃和怡妃上演了一场“姐妹决裂″的好戏,甚至闹到一死一伤的地步。
她能不自得吗?
更何况,堪称"战功赫赫",高门显贵出身,育有两个皇子的王皇后真的将阿杼放在眼里过吗?
没有。
阿杼有的就是一条烂命,亲眷都死完了,要什么没什么。要不是皇帝偏心眼般护的紧,甚至亲身下场再三提点警告,实在不好下手,王皇后早就将她送去和姜氏一族的人去阴曹地府团圆了。因而即便在闯入松绣轩没见着阿杼,事情闹大后,隐约像是被架在这的王皇后,却是丝毫不慌。
她甚至离谱的想着阿杼是不是·.…畏罪不已的悄悄跑了?别怪王皇后会有这种念头,毕竞阿杼当初“犯蠢"的时候,表露的忠心实在不似作伪。
大发雷霆后冷静下来的王皇后,其实隐约也察觉出了之前的不妥一一毕竞阿杼当真不像瞧着要去侍奉皇帝的样子。
但王皇后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错的。
有错的都是姜氏这个拎不清处境的贱婢。
她就是一心一意攀高枝,如今眼见圣上嫌恶……阿杼“逃跑”是有“经验"的。在宫里罚她去辛者库服苦役,她不愿意去的时候,也是跑,九龙园内的守卫到底不比宫中森严,万一真让她钻了空子呢?于是乎,里里外外的侍卫和宫人自是被打发了到处去找。而即便是九龙园内,皇子们到底也不敢就这么大咧咧的直接闯入后妃居住的宫室。
王皇后起手太快,还没跟上王皇后“思路"的太子和睿王还有些云里雾里的糊涂呢,只得不停的派了人先去松绣轩打探消息。朝臣及内外命妇隐约听闻姜嫔不见的消息后,最坐卧不安的却是卢隐月。毕竞阿杼是个什么性情,卢隐月那是早早的就看清了。色厉内荏,虚张声势,是真正贪生怕死的软骨头。只会凭着一副好皮囊,以色侍君。
在宫里使劲百般手段,只为爬上龙床对着圣上阿谀献媚。贪图荣华富贵,心思浅薄,得势便张狂,十足十的小人一个。现在她的身份是假的,还背着个欺君罔上死罪的名头,甚至往后必得帮着姜氏洗刷冤名.……就她那个空空如也,只想着荣华富贵和如何谄媚逢迎的脑子,能想出什么妙计?
恐慌畏惧之下一时冲动,一走了之,也不是不可能。“当初怎么就选了这么个实在难堪之人错付姜氏的名头?”这会儿卢隐月提着笔,却怎么也没有心情继续写什么《兰远集》了。想也知道,阿杼眼下出了这通幺蛾子,自然将卢隐月的计划全盘打乱了。毕竞再怎么瞧不上阿杼的性情和她的所作所为,但一个颇得圣上喜爱的“宠妃”,你敢只说她一无是处,半点用都没有?太子和睿王都不敢说这话。
甚至前朝后宫为着阿杼“蛊惑"圣心,颇得偏宠的事闹腾的那阵子,太子立即就将当日在芙蓉苑侍奉的宫人,都悄悄的处置了。睿王更是直接命人捂着贵喜的嘴,将他乱棍打死,草草卷了草席,丢去了乱葬岗。
卢隐月甘愿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早早的同阿杼相认,自然不只是一时冲动或是叙叙旧那么简单。
阿杼品性再烂,为人再不堪,再没用也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能笼络住皇帝。
毕竞这世上能在先帝钦定罪名下为姜氏翻案的,只能是当今圣上。借着阿杼这个"登天梯”,卢隐月入宫之后想成事,都能事半功倍。现在可好了,阿杼要是真跑了.……姜氏的污名更是罪上加罪。卢隐月扔下了笔,咬着牙暗暗的骂道:“当真是空有皮囊锦绣,实在腹中空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倒是听着消息跑来给卢隐月报信的莲心,脸上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神情。“姑娘,您瞧瞧,她当日那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为着您待选秀女的身份,随便借着行礼的由头,就那么不依不饶的再三刁难于您,这下可遭报应了吧?”
“莲心!”
乱上加乱,心烦意乱的卢隐月忍不住出言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