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向电梯。
电梯镜面里映出一个穿着不合身防护服、神情复杂的男人,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无奈又自嘲的苦笑。
哪怕是平时对他来说最解压的垃圾分类,也无法抚平这种烦躁的情绪。此刻,他的脑海里充塞着各种混乱的想法: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这份离谱的合同?进退维谷?在她家里为什么会出现一双男士拖鞋?厨房也比之前多了厨具?她不是说好了要追我吗?
梁崇原第一次如此厌倦回家,如此忍耐着不愿离开这个让自己抓狂的地方,因为他预感到打开这扇门,那独属于梁崇原索然无味的光景正无聊地等待着他。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会羡慕,苏亦水拥有一间很脏很乱的房间。而房间内,苏亦水心情颇好地哼着歌,重新拿起那只被精心缝合好的玩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道细密的针脚。苏亦水心情大好:“明天我回团里。”
“太好了,你是正好要回来参加这次考核吧。"施可然最近几天已经开始设计图纸了。
《满江红·小住京华》的首演就在十月底,现在主演的人选还未定,时间上可以说是非常赶。
“差不多,排个两三天就行了。“苏亦水已经熟练掌握完独舞选段,只差双人舞。
苏亦水对舞伴的要求极高,能跟上她节奏的男舞者也极少。施可然:“时间够吗?”
苏亦水:“不够,就是他水平不行,没必要来做我的舞伴。”“你选舞伴的眼光真……和你挑男人一样。"施可然就是起承转八卦,“一样高。”
苏亦水对着电话那头轻哼:“少来这套,舞伴是工作,两码子事。”“你这是不打算追了?"施可然打趣。
施可然这个坏家伙,苏亦水明明都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不去无端联想,可她倒好,直接会心一击。
苏亦水的语气都有些气急败坏:“我只是追他,又不是把命给他?”苏亦水又不是舔狗,她可是有脾气的,谁能接受一个在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的男人。梁崇原要是一款热水器,那她早晚把他换掉,整天忽冷忽热。苏亦水一连去了那么多天的餐厅,就不信他还能不知道。梁崇原分明就是在逃避!
说好的不想了,结果又是想他想了一个下午。施可然在那边笑得意味深长:“是是是,我们苏大小姐最有原则。不过说真的,这次考核,范乐灵那边可是铆足了劲,我听说她为了这次的角色,私下加练都快住排练厅了。”
“她努力她的。"苏亦水语气淡然,目光却落在展示柜里那只被缝合的玩偶身上,眼神微闪,“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电话挂断,房间里重归寂静。
清早,她和往常一样在汀南北路的便利店买了饭团和牛奶当早饭。一家关门的乐器店前面红黄相间的砖道累积了不少落叶,是工人早起清扫出来的,踩在上面嘎吱作响,石砖的硬质感透过鞋底,步入早秋。以往这里会播放一些并不知名的旧唱片,然后,这段旋律会放缓苏亦水一整个早上的节奏。
市歌舞剧团排练厅。
把杆旁,范乐灵正在做最后的拉伸,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眼角余光却始终锁定着入口,当苏亦水穿着简单的练功服,素着一张脸,踩着点慢悠悠走进来时,范乐灵的视线才有所松动,回到了地板中心的位置。她一进门,所有人都让开一条空道,投来探究的视线。苏亦水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脚步轻盈,对那些眼神没有丝毫的抗拒,而是欣然接受。
但凡大家知道她的心里想法,可能会惊掉下巴。一一来吧,迎接你们的王。
她只是表面上正常,心里那个穿着小熊内裤的大叔正在霸占中二之魂。苏亦水姿态从容地把包放在地上,开始拉伸。她和范乐灵各站在排练厅中心的两根把杆上,被大门中线分割,眼神在空气中无限纠缠。
任谁都能看出,这场首席之争的激烈。
李文觉拍了拍手,打断了两人的暗流涌动:“好了,都过来。今天我们先过独舞选段,范乐灵,从你开始。”
音乐起,是《小住京华》里一段表现内心挣扎与决绝的慢板。范乐灵瞬间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眼神变得沉静而深远,她的动作不再是单纯的技巧展示,每一个延伸,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带着故事的重量。那种近乎本能的艺术感染力,让排练厅渐渐安静下来。
光是独舞这段,范乐灵练了无数遍,技巧无可挑剔,她对自己一直有自信。独舞结束,李文觉没多说什么,只道:“不错。苏亦水,准备一下。”范乐灵退到一旁,拿起水瓶慢慢喝着,目光一直放在苏亦水的身上,没有一刻分神。
她迫切地想知道这人的表现。
苏亦水活动完手脚后进入状态,她把空气中一切足以扰乱情绪的东西都屏蔽了,将自己置身于一个封闭的真空环境中。苏亦水的气息逐渐向外散发,她站定在排练厅中央,并未立刻摆出起始姿势,只是微微垂着头,眼帘低敛,整个空间因她的静默而愈发凝滞,所有的目光,包括范乐灵那带着审视与不服的视线,都牢牢钉在她身上。第一个音符终于流淌而出,低沉而压抑。
就在这一瞬,苏亦水动了。
不是范乐灵那种由内而外、层层递进的情感宣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