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薛鹞所在的房间瞥了一眼,见房门依旧紧闭,只得收回视线,看向正在给朱贵吹凉豆浆的朱四娘。
脑子突然冒出今早看到她训人的那幕,她歪了歪头,好奇地开口:“朱姐姐,小贵是二公子的孩子吗?”
朱四娘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惊得手一抖,险些摔了碗。她涨红了脸,嗔怪地指着卢丹桃:“你这个小丫头胡说什么呢。”卢丹桃嘟了嘟嘴,眼神扫过朱四娘泛红的脸颊,咬了咬唇轻声道:“对不起。”
原来不是一对,但是她看起来真的很害羞。朱四娘顺势在她身旁坐下,用布巾替朱贵擦拭溅出的豆浆,语气平静下来:“朱贵是我儿子,他爹在三年前薛家军出事时,便埋在山里了。”“至于二公子…”
朱四娘抬眸望了望院中老槐,似是回忆着:“那日,我听闻山谷崩塌,心中总觉得有点不安,偷偷跑去山谷查探。”“结果就看到了半个身子埋在土里,仅凭双手攀着树干、已经昏迷的二公子,这才将他救了回来。”
卢丹桃抿了抿嘴,扯了扯朱四娘的袖子,轻声:“对不起姐姐。”朱四娘笑了笑,“我虽孀居,但此处民风开放,不像你们京都,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人淹死。”
她垂下眼皮,掩去眼中的情绪,“更别说,这些日子若无二公子,我一个人带着朱贵,日子都不知有多难。”
卢丹桃蹙紧了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朱四娘虽然这样说,但是寡妇门前……
啊!
卢丹桃猛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臂。
一些漫不经心的说话,让她疑惑解开一一
寡妇!
芸娘!
卢丹桃眯了眯眼,她怎么没想到呢。
芸娘一直对她自称“娘”。
但原身有亲妈,还是京都的大家闺秀。
在送原身出城以后,就死在了卢府里。
芸娘不可能是她原主妈妈。
并且,芸娘也不可能是京都人。
裴棣他们再怎么有权有势,也不至于特意从京都带个人过来,关了三年,再送回京都。
所以,芸娘就是寿州本地人。
她一直喊着“跟娘走”,说明她的孩子可能失踪,或者是被人带走了。而对着她喊……
她是女的。
寡妇,发疯,失踪,女孩。
这几个词连起来恰好就是严云之前说过的故事。卢丹桃微眯了眼,会这么巧吗?
芸娘,有可能是严云口中那个因女儿被卖而疯掉的寡妇吗?“朱姐姐。"卢丹桃看向朱四娘。
“这寿州城里是不是有一个疯了的寡妇”
她补了一句,着重地说道:“就是女儿被男人骗走以后,发疯了的那个。”朱四娘食指抵着下巴想了想:“我似是记得有这样一桩传闻,但是具体的我也没有打听。”
她朝紧闭的房门扬了扬下巴,“你可以去问问二哥。”卢丹桃一怔:“二公子?”
朱四娘点点头,凑近她耳边低声道:“二公子上知天文术法,下知街头巷闻。”
“八卦得很。”
卢丹桃:……啊?”
她想起薛翊方才那副笑意盈盈,好像一切运筹帷幄,整个仿版诸葛亮的模样。
啊?
她下意识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轻轻蹙眉:“可是他们已经聊了很久了,怎么还没结束?”
“也许是在处理伤口吧。”
卢丹桃蹙了蹙眉,歪头往那头看去。
处理伤口要这么久吗?
难道已经发展到破伤风了?
还是在聊她?
朱四娘见她瞬间有些沮丧的模样,说道:“若是你等不及,也可问问别人。”
“问谁啊?”
朱四娘往正门扬扬下巴:“另一个和二公子一样八卦又爱看话本的。”卢丹桃扭头望去,只见来人身材高大,形容虽狼狈,但看上前似乎没有受伤,正雄赳赳气昂昂地踏进门来。
她双眼蹭地一下亮起。
这不会严云吗?
来得正好。
卢丹桃瞥了一眼紧闭的门,站起身来。
刚好薛鹞不在,她可以彻底搞清楚这个和分析文严重不符的严云,究竞是不是男主。
而此时,房门之内。
“你语气为何如此别扭?”
薛鹞额前青筋跳了跳:“你最近是不是又看话本了?”他别过脸去,无视正在轮椅上认真看着自己的自家哥哥,“我并没有为她挡刀,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一时没有躲开罢了。”薛翊扯了扯嘴角,视线掠过弟弟手臂上那道极深且已有些发炎的伤口,推着轮椅转身去拿了药箱:
“你自幼习武,哪怕是当年众多杀手追击,你都能毫发无伤躲过,这次要杀你的人,是何等武林高手?”
薛鹞:…
薛鹞已读不回。
薛翊也不介意,取来药箱,示意他将伤口露出,继续接着之前的话题:“我还尚且不知,卢姑娘她是为京兆尹家小娘子,即便家中遭遇裴棣毒手,可为何会千里迢迢跑来寿州来,又会恰好救下你?”薛鹞抬眼看向哥哥,见他神色如常,只是专注地为自己上药。他摇了摇头:“不是裴棣的问题。”
“但其中缘由。"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