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欺负你了?”
卢丹桃抬手,用被河水泡得湿透的衣袖胡乱擦了把脸,鼓着腮帮子,努力缓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带着哭腔:
“你这一路上,都是对我不冷不热的。”她开始数落,“我永远跟着你的屁股后面跑,我跟你说话你也不爱搭不理的。”
“就像现在,我整个人站在你面前了,你连看都不看我。”
“这是冷暴力,你知道吗?”
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直直望着他,将一直以来的困惑轻声问出口:“你这样对我,是因为很讨厌我吗?”
薛鹞压抑着被气笑出声的冲动,咬紧后槽牙。
“我要怎么看你?”
猛地,他伸出手,一把拉住她身上那件因为先前奔跑和拉扯而松松垮垮的衣裳,用一道不容置疑的力道拢紧,将她裹得死紧,不留一丝缝隙。
然后,一双凤眸才慢慢落到她的身上,冷着嗓音:“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衣不蔽体,披头散发。”
“我一个外男,要如何看你?你想我如何看你?嗯?”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打了两转,见她神情从委屈巴巴转为恍然大悟,才慢慢将视线收回,一把扯过她的手,将它放在她的领口之上。
未出阁…
卢丹桃眨了眨眼,身体随着薛鹞的动作而动,原本还悬在她睫毛上的泪珠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斥责,“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对了,这是古代。
这里的人都是老古板。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该遮的都遮得差不多,就领口开了点,露出了些锁骨。
是因为这个才推开她?
她抓紧衣襟的手指紧了紧,梗着脖子:“可就算是男女授受不亲,也没有这样大力推开的啊。”
“而且我说的也不止是这次的事。”她低声补充,语气依旧委屈。
她说的是这一路而来。
两人首次相见,他就拿着匕首要刀了她,当时他还不认识她,防备心重,她可以体谅。
但是后来呢?
到后来,他还是在想尽办法丢下她,天天对着她甩冷脸,从来都不带正眼看她,哪怕她的求助,他也会嫌弃地推开。
她似乎一直都在追着他的背影跑,一直在说着得不到他回应的话。
她在他那,好像就是一个大累赘,拖油瓶,捣蛋鬼。
这真的让她好受伤。
她不想显得自己毫无用处,她也不想成为别人的拖油瓶。
少女的心事在林间被轻声娓娓道来,传入了依靠着树干的少年耳中。
薛鹞沉默了片刻。
林间的风穿过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衬得这片刻的寂静格外漫长。
他看着她通红的眼圈,看着那依旧倔强地抿着的嘴唇,还有那身被裹得紧紧、却更显单薄狼狈的衣服。
忽然,他极轻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叹了口气。
“你说要如何?”他问,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那股冰冷的语调似乎收敛了些许。
“要如何?”卢丹桃抬眼。
薛鹞靠在旁边一棵老树的树干上,眼皮低垂,静静地看着她。林间稀疏的光线落在他身上,明明灭灭。
“那你想要我如何?”他说。
薛鹞倒没觉得她说得有何问题,薛家家训中,做人如当兵,如若有想法,必然需及时诉说。
当然,她说得也没错,他之前确实是把她当成累赘。
这其中,当然有一部分是他的孤傲,但更确切的,就是她本就是个累赘。
他扫了她红彤彤的眼皮一眼。
罢了,好不容易消停了。
“你想我如何对你?”他又问,将她呆滞的神情唤醒。
卢丹桃先确认:“我们是盟友,对吧?”
薛鹞淡淡应了声:“嗯。”
姑且算是吧,虽然是他被迫承认的。
卢丹桃瞬间来了精神:“那我们就要按照盟友的相处方式来。”
薛鹞挑眉。
只听卢丹桃开口:
“那你以后要对我好好说话,我问你,你就要答。”
“不能一个人走太快,不可以故意丢下我,要等等我。”
“不可以对我乱发脾气…”
薛鹞蹙眉:“我什么时候对你发脾气?”
卢丹桃摆手:“这不重要,这是守则,就是你要遵守的意思。”
薛鹞:“……”
她不管薛鹞神色,掰着手指头,一条条数下来,越说越顺溜:“接着说,也不可以讽刺我。”
“……我要是有危险,你得第一时间来保护我,不能像刚才那样,喊好几次都没动静。”
薛鹞:“……”
他就不应该问。
他默默直起身,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那片刻的愧疚和耐心简直是多余。
他盯准卢丹桃的嘴巴,猛地伸手,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捏住了她两边脸颊。
他手指修长,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微砺和力道,捏得她脸颊肉鼓起,嘴唇也不由自主地嘟了起来,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夯嗨我。”
“你若安静些,”薛鹞盯着她,目光深邃,带着一丝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