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的书籍来。小子也未叫喊,就由着刘二呈递上去。
宋珩接手,打开绢布,看到上头的账簿,眉头微皱。虞妙书问:“这是什么呀?”
宋珩粗粗翻了翻,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他神色肃穆道:“你们先出去。”
刘二和王华退了出去。
账簿递到虞妙书手里,宋珩问坐在地上的少年,“这是什么账簿,从何处得来?”
少年看向虞妙书,道:“我爹的,湖州赈灾粮账簿。”虞妙书整个人都傻住了,跟见鬼似的扔到了宋珩手里,劈头就问:“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拿这玩意儿给我作甚?”
那少年反常的冷静,用官话道:“我爹娘和妹妹都因它死了。”虞妙书:“???”
少年:“虞长史是圣人钦点的,这账簿当该交到你手上。”虞妙书的眼皮子狂跳不已。
湖州粮价居高不下,她早就猜到中间有猫腻,之前再怎么行事,都不会去触碰倪定坤他们的雷。
这下好了,雷直接送上门来了!
若说背后没有人指点,她是决计不信的。
没有任何犹豫,虞妙书指着外头道:“你赶紧给我滚,我没有见过你。”小子镇定道:“只要我走出去,他们就会知道我来过这里。”这话把虞妙书惹恼了,当即便冲上去踹了他一脚,宋珩赶忙拽住。结结实实挨了一脚,那小子也不喊痛。
宋珩意识到事情蹊跷,冷静道:“你姓甚名谁,何故以为寻到这儿来了就有出路?”
少年恭恭敬敬磕头,“我姓陈,叫陈长缨,家父陈茂之,曾是倪刺史身边的笔吏。之所以寻到这里来,是受前任长史张汉清的指点。”他口齿清晰,可见有几分学识。
虞妙书的脸一青一白,像炸毛的猫,绿着脸没有吭声。宋珩情不自禁把账簿放到桌上,烫手,硬着头皮问:“这账簿是你父亲的?”
陈长缨点头,“是家父做的实账,州府里的赈灾粮账簿是假账,只要与朝廷一核对,便知其中猫腻。
“家父以往是倪刺史身边的笔吏,身处泥泞无法脱身,知道有祸患,便多留了心眼。
“这本账簿是拓本,原账簿已经被倪刺史拿去,我陈家也因此家破人亡。“账簿上记录着这些年朝廷发放的赈灾粮明细,州府有两份账簿,一份是公账,也就是假账。一份则是实账,是我爹私下里偷偷记下的,以防万一。”他条理清晰向他们讲述陈家遭遇的变故。
在出事之前,曾经的张长史就知道倪定坤身边埋有祸患,故而及早抽身,告病请辞,保得平安。
后来陈茂之做私账被倪定坤察觉,心生杀意。他不过是无名之辈,一个小小的书笔吏罢了,只要在湖州境内,就翻不起浪来。陈长缨说这事还是洪县令差人做的,他的爹娘妹妹没能逃过毒手被暗害,他则在逃亡途中落水捡得一条性命。
原账簿被倪定坤追讨回去,但外头还有拓本,他并不清楚。后来陈长缨装扮成流民,东躲西藏了半年,寻到了长史张汉清。张汉清也没得法,要么进京告御状,可是从湖州过去极其不易,且就算到了京中,若没有人脉指点,也是徒劳无功。后来虞妙书调任过来,给了陈长缨希望,张汉清让他等待时机,万一都是同类,无异于自投罗网。
幸运的是虞妙书上任后的所作所为甚得张汉清认可,这才指点陈长缨冒险走她的门路,看能不能寻到突破口。
于是才有了这茬儿。
听完前因后果,虞妙书只想骂娘。
湖州的赈灾粮她是一点都没有沾染过,之前还想着少做事少说话不惹麻烦,结果麻烦找上门来了。
虞妙书强忍着想暴打陈长缨的冲动,起身来回踱步。不管对方是不是交的实话,都已经把她拖下水了。
话又说回来,想来也没有欺骗的动机,因为张汉清没有必要暴露自己。他已经成功上岸,完全不必再受牵连,偏偏又在背后指点,由此可见他对此事的态度。
显然对倪定坤那帮人是有看法的。
现在虞家老小都在樊城,一旦捅出篓子,只怕大大小小都要做成包子馅。虞妙书冷静道:“你哪来的就回哪里去,就当今晚我没见过你。”陈长缨没有吭声。
虞妙书怕他把自己牵连进去,指着他道:“留个联系的地方给我,从哪儿来的就滚回哪儿去,明白吗?”
陈长缨当即道:“崇光寺。”
虞妙书点头,“滚。”
陈长缨给她磕了三个响头,没有任何犹豫,起身离去,走到门口时,虞妙书忽然道:“且慢。”
陈长缨顿住身形,困惑扭头,他个头极高,瘦得像竹竿。虞妙书上前,皱眉道:“让开。”
陈长缨毕恭毕敬让开,虞妙书让张兰取些碎银,随即扔到小子手里,嫌弃道:“莫要让我再看到你。”
陈长缨接到钱银,内心有些触动,纵使那人嘴上嫌弃,做出来的事却让人感到窝心,他行礼告退。
宋珩让他走后门。
虞妙书把那本账簿拿起来翻阅,触目惊心。不一会儿虞正宏过来询问,她把账簿递给他,说道:“虞家大祸临头了。”虞正宏眼皮子狂跳,翻看账簿的手都有些抖。那账簿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记录着赈灾粮的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