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吗?”
虞妙书点头,“为了监管朔州的制糖作坊恶性竞争打压同行,州府需得把他们拧成一条绳一致对外。
“府里得成立一个专管沙糖的分部,一来要与京城的商贾接治谈价,二来要与当地的制糖作坊协调,三来要把控沙糖品质,毕竟是要做贡赋呈送进京的。宋珩认真倾听她的打算,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在下功夫,把许多顾虑的地方考虑到了。
由州府跟京城那边的商贾接治谈价,由州府把控品质,确实能避免许多问题,但同时也滋生出一个肥差来。
沙糖那么金贵的玩意儿,潜藏的利益也大,若谁能主管新成立的部门,其中的油水可想而知。
为了避免滋生腐败,以轮流的方式上任,且账目公开。入冬的时候京城那边送来信函,当时古闻荆正跟虞妙书讨论制糖作坊事宜。差役呈上信件,说是从京城投递过来的。古闻荆忙接过开封查看,虞妙书也不避嫌,立马探头瞟了几眼。古闻荆没好气道:“一边儿去。”
虞妙书撇嘴。
信上说汇中商会有人过来,估计得年底或开春才能抵达。古闻荆心潮澎湃,把信纸反反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虞妙书见他一脸克制的样子,试探问:“可是……古闻荆打断道:“小子,老夫没给你拖后腿!”虞妙书喜笑颜开,莫名觉得老儿看起来贼顺眼,拍马屁道:“使君厉害!”古闻荆压制不住嘴角上扬,高傲的把信纸递给她。虞妙书双手接过,匆匆看过后问:“汇中商会是啥?”古闻荆并未回答,只道:“你想让京城来人,老夫把人给摇来了,这事算是成了一半。”
听他这般笃定,虞妙书好奇道:“下官孤陋寡闻,敢问使君,信中的汇中商会究竟是什么?”
“我这么跟你说,那汇中,就是由京中商贾组成的商会,但凡京中叫得出名的招牌都在汇中里头。”
“这么厉害?”
“只要他们来了人,咱们朔州的沙糖就有望销到京城去。“又道,“它里头的那些商贾什么买卖都在做,丝绸、茶叶、瓷器、山货、饮食、珠宝、纸业…皆有涉足。”
“哦哟,听起来都很有钱的样子。”
“你小子孤陋寡闻,这些商贾涉及到的圈子可不一般,大多数都是在权贵圈里做的买卖,若是寻常商贾,是没有门路进汇中的。”虞妙书兴致勃勃听他讲汇中,古闻荆也乐得让她长见识,继续说道:“京城大户人家的采买,都跟汇中里头的人熟络。“这些商贾靠着商会里的人脉你来我往,有些跟官员熟悉的,还能打听到小道消息。也有人通过汇中暗中贿赂,一般人进不去那样的组局。”虞妙书听得咋舌,“那不就是活脱脱的钱罐子吗,若朝廷缺钱了,直接拿汇中商会的名单挨着查抄,得捞多少钱啊?”古闻荆”
一时跟不上她的跳脱思维。
不过她说得也不错,士农工商,之所以把商贾排在低位总是有原因的。这些有钱的商人为了保住家业,会想法子钻空子买官。朝廷没法杜绝,因为总有人经受不住诱惑。然而一旦商人做了官,只会利用手上的权力疯狂敛财。虽说寻常官吏也会贪污受贿,但相较而言,大部分商人重利轻情义,这是自古以来的经验。
就如同现代的资本,一旦掌控政权,只会成为牟利的工具。但虞妙书也点出了商贾的不易,一旦长肥了,手里又没有权,那么就是宰杀的时候到了。
这是商贾群体的悲剧。
而汇中里头的商贾,精明点的都会寻求庇护。像京城那样的地方,一块板砖砸下去都是当官的,攀附王公贵族寻求照应,也在情理之中。听古闻荆说起那个商会,虞妙书愈发觉得里头的水深,因为错综复杂,牵涉的人实在太多了,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背后的大佛。但他这般笃定只要汇中里头来了人,朔州就有出路,虞妙书还是相信的,她私下里问宋珩,知不知道汇中。
听到那个名字,宋珩还是很诧异,道:“古刺史把汇中的人请过来了?”虞妙书点头,“信上说最迟年底或开春就能到。”宋珩若有所思。
虞妙书继续道:“我听他的语气,只要商会里头来了人,朔州的沙糖就有出路。”
宋珩“嗯"了一声,“他没有哄你。”
虞妙书:“你也听说过?”
宋珩想了想道:“京中那样的地方,自然养得出巨贾。为了避免同行竞争,商贾之间会相互联络,有时候也便于打压从外面入驻进来的商户。“那汇中商会就是这样成立起来的,已经有好些年了。“以往在京中时,我曾听闻过,也知晓里头的商贾都是家财万贯。古刺史能把他们请过来,可见他经营的人脉牢靠。“既然那边有人过来,多半也是觉得朔州的沙糖可以操作盈利,毕竟商人重利,不是来扶贫的。”
虞妙书顺着他的话头,推测道:“照你这般说,那古刺史回京的机会岂不是很大?”
“这个说不准。”
“此话怎讲?”
“得看他是因何缘故被贬,如果政敌还在朝廷,容不下他翻身,那他回去的机会就小得多。”
“那若是得罪了圣颜呢?”
“这样反而容易些,待过了风头,等圣人想起他时,自会给出路。”虞妙书轻轻的“哦"了一声,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