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也无妨。”
虞妙书点头,“是这个道理。”
不一会儿宋珩过来问她收拾好没有,两人离去时给虞芙他们安排了功课,要抄写《论语》,如果回来没有抄写完定要受责罚。这回跟着他们出门的是王华,他年轻需要历练,刘二则留在家里照看。此次出门,没有个把月是回不来的。
虞妙书跟犯人放风似的充满着雀跃,因为她越想越觉得竹蔗经济有搞头。只要扶植起来,日后田地可抽租子,卖出去的沙糖可抽商税,直接把朔州打造成为沙糖特销产地,吸引更多商贾前来带货,行销到北方。这是一幅巨大的蓝图,想想就激动人心。她一点都不担心京城那边的联络,只要古闻荆有翻身的信念,定会绞尽脑汁打通这个关节。与此同时,古闻荆写给同乡挚友的书信已经送了出去,同时还有报平安的家书。
还有五年他就致仕了,但并不代表官途走到尽头,只要足够有实力,就还有返聘的机会,继续为大周发光发热。
他对现任天子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毕竟他曾经的前程都是女帝一手提拔,从来都是简在帝心。
当今圣上是第二代女帝,第一代女帝超长待机,活了八十多岁。而现任女帝的继位之路极其艰难,她是皇家的小女儿,爹娘是皇帝,哥哥们也是皇帝。
但她从兄弟手里杀出了一条血路,以绝对优势碾压兄长们,继位的时候已经四十多岁了。
这条血路从来都不容易,就算到至今,皇室杨氏父辈宗族都还蠢蠢欲动,试图推翻现任统治,重归杨家男儿的天下。京中的腥风血雨,地方上哪里体会得到。个个都想往上爬,又哪里知道全京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可怖。
可是他还是想回去,从中书舍人到中书侍郎,已经为女帝效忠了二十多年。夏日骄阳灿烂,去往通州的官道上,沿途蓝天白云,丘陵起伏,风景如画。虞妙书说她要学骑马,宋珩说她吃不了这种苦,牵缰绳会把手磨起茧子,大腿还会磨破皮。
她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年了,也确实吃不了苦,最辛苦的经历也不过是赶路。
通州是中州,州府在襄平,就算他们马不停蹄,也得近二十日才能抵达。一路过去,虞妙书屁股都坐痛了。
那边的夏日比这边要温和,作物跟淄州差不多,以水稻和小麦为主。去到襄平,城内建筑可比新潭繁华多了。高高低低的房屋拥挤,街上车马行人来来往往,货郎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叫卖,妇人们结伴采买。问清楚州府的方位,虞妙书等人先到官驿落脚,而后差人去上报,请求拜见通州刺史。
当时刺史不在官署,是长史张耀接待。虞妙书携古闻荆写的信函拜见张长史,向其说明来意。
张耀不太待见她,说道:“去年我们这边不少百姓迁移去了朔州,刘刺史也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而今虞长史又过来,请求州府帮扶,张某都有些怕了。虞妙书脸皮厚,忙道:“张长史言重了,朔州的情况通州应也晓得,实在是惨不忍睹。不仅死了大半百姓,田地也荒芜,我等实在是没法子了。“且去年过去落户的大部分都是流民,这些人没有着落,聚在城里多数靠偷鸡摸狗求得生存,疏散到朔州,间接也便于通州县衙管理,想来刘刺史不会让较那许多。”
张耀倒也没有说什么,不想跟她费嘴皮子,只道:“你们朔州请刘刺史帮衬,召集商贾过去种植竹蔗新建制糖作坊,张某丑话说到前头,布告可以全州下放,但有没有商贾愿意过去,可不敢担保。”虞妙书:“通州若能帮扶一把已是仁义,甭管结果如何,我们古刺史已是感激不尽。”
张耀点头,“眼下刘刺史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多半还要耽搁半月才归,待他回来了,张某再与其商议,如何?”
虞妙书应道:“甚好,那就有劳张长史了。”对方并不想花太多心思接待她,虞妙书也识趣,折返回官驿。热脸贴了冷屁股她也不恼,通州是中州,中州长史的官要比她大一级。甭管他们是什么态度,只要能把告示发放下去,广撒网,总有一两个鱼儿会上钩。眼下刘刺史还要等半月才回,他们并未怀疑张耀是忽悠,因为没有必要,就算瞧不起虞妙书,也总得给古闻荆颜面。人家虽然是从京城贬下来的,但鬼晓得哪天又回去了呢,聪明点的官都晓得给自己留条退路,想来刘刺史也能明白这个道理。这不,没过两天虞妙书他们就折返回去了。约莫十一日左右,刘刺史回襄平州府,张耀还是不敢作妖,把朔州的信函呈上。
刘刺史大腹便便,看过那信函后,皱眉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张耀应道:“十日前。”
刘刺史有些不满,发牢骚道:“那边脸倒不小,去年嬉人告示都贴到我通州家门口了,如今又涎着脸来求我帮扶,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哪有什么商贾过去种植竹蔗?”
张耀也接茬儿道:“使君所言甚是,依下官之见,他们怕是穷疯了,异想天开,妄想着靠竹蔗翻身,也不想想那玩意儿何其金贵。“沙糖可不是一般人享用得起的,就算作坊造了出来,卖到哪里去,难不成又卖到我们通州来?”
刘刺史失笑,调侃道:“咱们通州穷,享用不起那等金贵的东西,还是留给齐州那边的大冤种去享用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