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他的金发,她的动作不算快,但裴嘉玉没躲。
他愣了愣,“我可以试一下温度吗?”
没想到他连这都要询问,祝霓点头。
裴嘉玉把勺子放在唇边抿了一口,随即小心用勺子喂给她。“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感冒发烧是常事,她就总是给我煮这个,到了当饭吃的程度。”
“你不要用这种质疑的眼神看着它。“祝霓微微瞪眼,“真的有用。”他没见过这么疲惫的她。
唇瓣泛白,几乎没有血色,眼睛下淡淡青紫显露出来,少了许多精神气。祝霓已经强行把声音提起来,但裴嘉玉却是皱眉,“嗓子不舒服就先不用说话,你可以写在手机上。”
她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喝完姜汤后又简单喝了点粥,吃药一条龙。她睡了整整一上午。
迷迷糊糊醒来,窗外阳光透进。
祝霓推开阳台门,天气大好,阳光直直照耀而下,她伸了个懒腰后垂眸看下去,房东太太正忙里忙外,折腾着把花房里的一些需要光线照射的植物搬出来晒太阳。
金发碧眼的男人穿了件简单的米色毛衣,跟在房东太太身后,手中提着大大小小的花盆。
他忙上忙下也没有吭声说累,反倒早早就让房东太太先去休息。房东太太被他念叨着进门,突然抬头,笑着高声询问:“祝小姐好些了吗?”
这时男人刚好从花房出来,就这么抱着一捧漂亮的花仰头看她,他的五官被盛放的花瓣半遮半掩。
他眉眼弯弯,笑道:“看来花足够香,把你从睡梦里吵醒'了。”“非常香。”
嗓子沙哑,她的声音很小,而且似乎意有所指。不知道裴嘉玉有没有听见,但他笑着别开眼睛,把怀里的花拿高,冲她摇啊摇。
祝霓穿好外套下楼。
和蔺春绿打过招呼,蔺春绿让她等一会儿,去给她热饭菜。在德国吃华国家常菜,也别有滋味。
祝霓走另外一条路越过花房,安静坐在民宿门前的台阶上默默啃面包,注视面前来往的德国人,表情淡淡。
黑头发的华国人在这片地区并不多见,路过的德国人零零散散投来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
身后传来脚步,紧接着一道身影坐到她身边。裴嘉玉额前有些细密的小汗珠,垂下的几缕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这门口的阳光斜照,照不到身量略低一些的祝霓,但稳稳打在裴嘉玉的脸上。他的眉骨立体以至于在眼眶投下一道阴影,给眼睛形成遮蔽,碧色眸子在强光下透出一点点的蓝,甚至可以用神秘美丽这些略显浮夸的词语形容。她从自己头上摘了一个发卡,别住他额前的一边头发,露出他饱满的额头后,那双眉眼平白增加了许多冷淡。
不过他骤然一笑,刚才那些冷淡瞬间灰飞烟灭,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祝霓时常觉得他调节情绪和收敛神情的速度都相当快。祝霓轻拍他的肩膀,对衣服赞叹道:“很合身。”裴嘉玉颔首道谢后,继续说:“我来是想和你说,我该回家了。”祝霓听他说话,耐心等待下文。
“我父亲是个严肃古板的德国男人,对于我所在的这个行业一直持否定态度………
他突然顿了顿,在祝霓看来,他脸上的神情复杂,看不懂在想什么。“我这次去华国,其实是为了彻底了结,因为原本他只让我在德国发展……在霍德·希林的公司。”
“我当时撕毁合约,私自出国,为此赔偿了三倍赔偿金。”难怪霍德说他是个自私的人,或许在霍德那种人心里,和他没有同一个想法,没在同一战线的都是背叛他。
“那我再问你一次,当时怎么不接我的发票?”“我收了你的现金,而且你承诺来看我的秀场,还为我的秀场造势,以我的名义拍卖那件服饰,让他们以为你想让我去你的公司,因此涨我的薪酬用以支付违约金,你为我做的,早就不只是那张支票的价值。”祝霓轻挑眉梢,“这你也知道?”
听到前面,祝霓还觉得他是个老实的,听到后面,觉得这人其实心眼子也不少。
她笑弯了眸,“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这么聪明。”“但我不是为了你的钱……”
“知道,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再说我也就只有钱,你不图钱我没有安全感。"祝霓笑嘻嘻靠在他肩上。
裴嘉玉身体歪过去,帮她调整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祝霓幽幽叹气,“我家里总是担心我一个人无法接手集团,即使霓虹现在已经变好很多,还是有一些所谓的亲戚用′偶然′'当借口给我爸妈施压。”“就算我接不了,难道他们就有资格了吗?“祝霓冷笑一声。她感冒后牵扯着咽喉,说话就痛,虽然声量不高,但看似平静无波的外表下,藏匿着骇人的野心。
她没有半分掩饰把这些展露在他面前,裴嘉玉说不清,是因为她太过于相信自己,还是她压根就不在意他是否可能泄露这些东西。裴嘉玉更倾向于后者。
甚至说祝霓对颜值的狂热不是因为她只对脸感兴趣,是因为她拥有很多,可以拥有更多,且能得到。
偏偏他吃这一套,心甘情愿落入她的陷阱。莱瑞斯·里德觉得自己要疯了,作为裴嘉玉只需要开心面对祝霓,作为莱奥要隐忍也要果断,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