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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十年(1 / 2)

第86章四五十年

“将军,您昨日吩咐加紧清点甲胄库。现如今大部分都已厘清,只是玄字丙号库,按制应存有禁军制式明光铠三百副,但实际清点,不足百副,且多有残损。冯般若接过册子,目光一凝。禁军制式甲胄,管控极严,每一副都有编号,绝不容许如此大量的短缺和损毁。

“账目上如何记载?"她声音冷了下来。

“账目显示齐全,历年核查也均无异样。“赵贲额头见汗,“下官也是刚接手库务不久,此前皆是副将刘贽掌管。”

“刘贽现在何处?”

“回将军,刘副将三日前已经告假,他母亲亡故,要回乡丁忧。”冯般若凝起眉头:“带我去玄字丙号库。”库房内,果然如册上所记,空空荡荡,仅存的几十副铠甲也锈迹斑斑,连接处的皮绳都已糟烂。冯般若仔细检查了库房锁钥和墙壁,并无强行破坏的痕迹,又见货架空置,厚重积尘。冯般若心中疑虑更甚。禁军制式甲胄管理森严,如此大量的亏空,绝非寻常贪墨或疏忽所能解释,且账目竟能多年天衣无缝?

“历年核查,是由谁负责?”

“回将军,是兵部武库清吏司会同营中录事一同核对。”“最后一次全面核查是何时?”

“是去年秋狩前。”

冯般若不再询问,转而走近那些仅存的残甲。她拿起一副胸甲,入手沉重,锈迹斑斑,看似年代久远。但当她指尖用力擦过一片锈蚀处,底下露出的金属光泽却并非陈旧黯淡,反而像是新近打制的。她心下一动,仔细检查甲片边缘的卷曲和铆接处。真正的老旧铠甲,磨损和锈蚀有其自然规律,尤其是受力点和连接处。而眼前这些铠甲,磨损痕迹分布得错落有致,而本该严重锈蚀的夹层深处,反而相对干净。这不像是在库房中自然存放朽坏的样子,倒像是被人故意做旧,用来充数的。若只是贪墨倒卖,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地伪造现场?除非,有人既需要这些甲胄消失,又不能让账面和例行检查出问题。谁能有如此能量,在兵部和京畿守备营同时运作,瞒天过海?谁能需要大量精良甲胄,却又不能见光?

冯般若越想越觉得后心冰凉。她转过头去看,只见赵贲立刻心虚地低下头去。冯般若蹙眉看了他一阵,良久,她问:“赵将军,你在皇后手下多久了?“冯将军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她道,“只是试试你,没想到真的。”赵贲立刻单膝跪地,低声道:“未将效忠皇后,至今已有十九年。”十九年。

在冯般若来京畿守备营之前,主官乃是车骑将军陈伦,今岁已经六十开外,又在去年冬天突然称病请辞。而赵奎只是他的副手,陈伦是否是皇后的人,如今已经不得而知,而自赵奎上任,就已经被皇后捏在手里了。按照原本的时间线推断,十九年前,冯般若已经十一岁了。她母亲临海公主刚去世一年,而皇后竞然就已经开始筹谋布局,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她不打算从赵奎口中听到这个答案。

她转身而去,打马一路赶赴宫中。暑日的上京城燥热逼人,马蹄踩在晒得发烫的青石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暑气蒸得宫道泛起浮影,朱红宫墙像在火中灼烧。冯般若勒马立在凤鸣宫前的白玉阶下,守门女官刚要开口,就被她掷来的马鞭截住话头。

“皇后可在?“她问。

“娘娘此刻正在勤政殿伴驾。"女官道,“将军可有要事吗?”“没什么要紧的。"冯般若道,“那我进去等她。”凤鸣宫里熏香浓郁,水榭边摆着未下完的棋局。冯般若在凤鸣宫前殿踱步,犀角宫灯在地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四年前,皇后安排了卫玦在这里等她,要把所有的过去都跟她和盘托出。冯般若不由地想,她今日进宫,皇后难道也猜到了吗,皇后又在这里为她准备了什么呢?

她指尖抚过多宝架,在碰到一尊观音像前顿住。那尊观音像是为白玉雕成,又未开光,在整架奇珍异宝前并不起眼,甚至显得平常普通。皇后怎么会将这样一尊观音造像摆在寝殿中呢?

她径自就要将观音像给拿起来,却不想观音像下整个底座突然弹开。暗格里静静躺着一封火漆密信,封皮上正是母亲的字迹:“皇后亲启”。是临海公主写给皇后的信。

“儿夜观乾象,见帝星晦暗、紫微偏移,此乃天示警兆。复盘旧事可知,女主临朝之时机,实未成熟。其一,北疆兵权旁落,无兵则无恃,根基难稳;其二,三省老臣皆受太宗隆恩,忠心旧主,断无转投之理;其三,般若年纪尚幼,羽翼未丰,无力自保。帝心难测,近来已有猜忌之兆,母亲权势日盛,早已引其忌惮,若再加持女主之议,母亲必成众矢之的,般若亦恐遭池鱼之殃。”“儿今朝饮鸩,非为虚名,而为母亲。儿此生夙愿,唯愿母亲平安、社稷安定。如今以身代之,望消解帝疑、换取蛰伏之机。此后,望母亲暂敛锋芒,待兵权在握、人心归向、般若长成,再图大业不迟。般若年幼,托付母亲悉心照拂。”

“儿去矣,未能承欢膝下,实乃毕生之憾。唯愿母亲珍重,勿为儿悲。黄泉之下,儿亦会护佑母亲无忧。”

“儿知音,泣血顿首。”

冯般若大为震动。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母亲竞然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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