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响动。欧阳焉慌忙捻诀，想御剑脱身，可这毒液实在恼人，动作一旦不标准，指尖放出的灵气就如泄了气，断断续续飘落。别说召出剑，连想照亮四周都做不到一旁傅星记忆复苏，她菜归菜，往年学的还有记忆，忙照着他手势捻诀。棉花团似的光球倏然从她手心蹦出，亮得惊人。欧阳焉骂道："给我灭惹！灭惹！你个脑壳壳发霉的！"现在他连舌头都开始肿大，骂人都不利索，见傅星是在学自己，又摆出几个手势教她召剑。
一阵大风掠过，刮得二人头皮发疼。
脚下生风，霍然夷出平地。
然后……
没有然后……
欧阳焉瞪大眼睛："你剑呢？"
傅星反应极快："你才贱！"
快到歪向别处。
"我问的是你的剑！长的！能杀人的！"欧阳焉跺脚。"噢～"傅星不好意思地挠脸，"没配备呢，嘿嘿。欧阳焉无力到白眼都懒得翻。
几句话间，身后脚步声已至。
穿着青蓝衣衫的人分开两侧草丛，踏入这片地方。同时带来的，还有晃晃悠悠，忽明忽灭的烛光。
"你们在这做什么？"清清冷冷男音传来，比月色还要轻透。傅星抬眼望去，心脏处蓦地被像被人用软锤敲了敲。来人留着阴阳长发，半黑半白，漂亮异常的脸蛋上神情冷淡。那双柳叶似的双眼映着灯火，明亮而纯净。
这种她所熟悉的纯净，还有她所熟悉的气息都令她瞬间想起另外一个人。倘若真是他分身，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
直接用真身走仙门程序一起走不好吗？
除非……
他没法用真身跟自己走。
想了一大堆，傅星又觉自己大抵是病了，看谁都像是梵清。奇了怪了，那小蛟是什么魅药里泡过吗？自己怎么每时每刻都在想他？但比起这个，眼下更要紧的分明是其他。
“你们两个，不在各自宫院休憩，大晚上来这做什么？"阴阳发打量她们几眼，目光定格在她们交缠的手臂上。
傅星觉察到他的视线，顿时跟被烫到般松开欧阳焉的手。这人样貌她实在喜欢，不由连开场白都油腻三分：“小弟子，你哪个宗门的？莫不是新来的？师姐怎么从未见过你？”“……“欧阳焉斜眼看她。
好好好，敢情她喜欢这款，怪道对自己不假辞色。他识趣走开，一瘸一拐退远半步。
不经意间，欧阳焉瞥到什么，登时头皮发麻。晃动的草丛根处乍一看没什么，不过是石头堆多了些。再细看，那根本不是石头，而是癞疙宝，它们在底下挤地密不透风，双双橙红色横瞳正虎视眈眈盯着她们。
暖黄灯火照亮处，脚下皆是。
灯火照不亮的地方，反射出的点点幽光蔓延至看不到的地方。欧阳焉心里发毛，背脊淌汗，他去拽了拽傅星衣摆，她却根本不带理。在傅星对面的阴阳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盯着自己的眼神凉凉的。
有点像……
有点像什么呢？
像梵清去温泉后山前冷淡的一眼。
啧，自己怎么又想起他。
傅星唾弃自己被梵清美色迷昏了头，眼下出现个与他容色相差无几的，她自然是要打好关系。
为此，欧阳焉这个人已经被她忽略彻底。
被搭讪的阴阳发冷笑一声，掏出巡查令："仙门规定，金乌收起后，除天衍宗及有外出令者，其余人不得在外私自行走。敢问你们符合哪条？"傅星答非所问，啧啧两声道："不错，仙门是有这规定，不过帅哥你到底哪个宗门的？姐日览三千人，翻遍记忆搜不到你的身影，你要不要出示下你的王碟先让我查看一番。"
阴阳发微微皱眉："涿京哪来三千人？我们仙门连三百人都够呛。"傅星打了个响指："果然是我们仙门的，连我们人数少都知道，来，掏出玉碟，姐看看你的宗门信息。
好一招反客为主，把大半夜妄图溜出仙门的事转变成搭讪这种小事。欧阳焉望着周边满地癞疙宝，痛苦地走到傅星身边，企图唤醒这个沉迷于美色的人："他怎么可能给你，他又不是没脑子……话音未落，对方解下玉碟，递到傅星面前，神情冷肃："若是查验完了，便回仙门。大半夜，一个白衣，一个邪修，你们想去做什么？等等，你……傅星几乎是抢过去的，拿自己玉碟和对方的碰了下。白玉板上立时浮动字迹：御兽宗，水青。
她沉默了。
上一个林凡，加起来是"梵"字。
这一个水青，加起来是"清"字。
怎么，他取名废吗？还是巧合？
傅星狐疑去看水青双脚，梵清是蛟，不喜穿鞋，常常光着脚到处走，要么就像蛇一样游行各处。
这位倒是好好穿了，绸缎素面白靴下也不知是鞋不舒服还是其他，无意识地在变换站姿，见她直直望过来，他登时不动，将双脚隐入阴影下。"还给我！"水青抽走玉碟，瞪她们一眼，"既然已核验完我身份，那就回去宗门领罚！"
"别啊。"傅星上前一步，忽听到"撕拉一一"一声。她回头去看，欧阳焉面色惨白，像个挂件般往自己挨来。她的衣摆被撕烂，布条被他紧紧攥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