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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四)(2 / 4)

,倒不是早些回家的事儿一-他阿耶忙着风花雪月,才没空顾她呢!而是她还想去一趟穆家,问问穆砚的近况哪!望着消失在宫道尽头的轺车,小皇帝扬起的嘴角渐渐沉了下去。天边的火烧云霞光璀璨,照在高高的红墙上,仿若给墙头也镀上一层金边。夏季的傍晚滞闷潮湿,压得人喘不上气。

一队禁卫匆匆自他的身侧行过,打头的是太皇太后的心心腹一-内行令王遇。他见到皇帝,赶紧停下见礼,之后又步履匆匆地出了宫门。他们去做什么?联想到那则恍若谶语的歌谣,小皇帝微微仰头,端详着头顶的天光,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他禁不住拿浑身力气深深吸了一大口气一一似乎这样便能透过那道高高的宫墙,嗅到一丝外面的风……天光将尽,冯妙莲匆匆绕道穆家,却听门房说,二郎尚未回来一-已经连着几日了。

暮鼓声声催人,她不好耽搁,琢磨着,要不明日直接去候官曹门口等他?适时,角门边,几个三五岁的童仆正玩着蹴鞠,就听他们边踢球边奶声奶气地哼唱:

“稻草人,空荡荡;

没阿耶,有养娘;

夺家产,抢余粮;

黑心肝,烂肚肠!”

冯妙莲比他们大不了几岁。这首童谣朗朗上口,听着有趣,她竞全都记下了。

待回到昌黎郡王府,她正要跨进门槛,却见管事匆匆迎上来。“女郎可算回来了,穆二郎等了小半个时辰,见您迟迟不归,刚走没多久。”

冯妙莲“哎呀”一声,怎么路上没瞧见他?她提起裙摆转身就要去追,却听门边传来熟悉的嗓音,戏谑而慵懒:“这么着急,去找谁呀?”她猛地抬头,就见穆砚从巷口的槐树后转出来,一身典型的文官服制一一窄袖交领衣配小口裤,头戴长裙帽,手里还提溜着一个油纸包,眉眼含笑。“你怎么躲那儿了!"冯妙莲又惊又喜,小跑着过去,“我方才到穆家寻你来着,门房说你连着几日晚归。”

“候官曹人多嘴杂,我刚去,又是曹长副手,自是要多干事少说话,哪能像过去那般,点个卯就走?”

穆砚将油纸包递给她:“回来时路过东市,看到胡饼铺新出的核桃糕,想着你该喜欢。”

冯妙莲接过还温热的糕点,却不急着吃,而是压低声音问他:“候官曹里面怎么样?真的有传言那么可怖么?长官人怎样?好相处不?”她一口气问了这么多,倒叫穆砚一时不知该回答哪个--那里面,怎么讲呢?没传说中那么阴暗,但说它行事有多光明正大,也谈不上。毕竞监察之事,本就是望风而动,其中少不了遵循上意、牵强附会之事。暮色渐浓,穆砚的神色在仅剩的那点光影里显得有些模糊。“还行吧!“他模棱两可道,“我刚去,又是衙署里最年幼的,被分去整理卷宗了。”

“难怪回来晚。“要看的一定很多吧!他原先那么讨厌读书…她立刻共情起他来。

穆砚沉默片刻,正要开口,忽而,几个小童嬉闹着从他们身侧跑过,嘴里还哼唱着方才冯妙莲听过的那首童谣:

“稻草人,空荡荡;

没阿耶,有养娘;

孩童越跑越远,冯妙莲丝毫没注意到身边人瞬间白了的脸色,下意识地接了后两句一-"夺家产,抢余粮;黑心肝,烂肚肠。”“二囡!"肩膀一紧,穆砚忽而焦急地抓着她,厉声问道:“你怎么也知道这个?”

“方才在你家巷子口,有小孩在唱”,冯妙莲起初不以为意,察觉他脸色大变后,才警惕起来,“有什么不对么?”

穆砚听说连他家附近也有人传唱时,面色陡然一沉。“短短几日,平城各处都传遍了。"为这事,曹长已经几天几夜未合眼了。冯妙莲怔住:“儿歌而已,候官曹也要管?”这是儿歌的事儿么?

穆砚见她懵懵懂懂,将她引到槐树的阴影下,声音压得极低:“历来谶纬起于童谣,就怕拿民间事影射宫里。你不妨想想,“没阿耶,有养娘′说的是谁?夺家产,抢余粮'又讲的什么!”

冯妙莲顺着他的话一琢磨,瞬时倒吸一口凉气。她虽不喜欢读书,但在宫里这么些日子,也不是白待的一-真要往天家上靠……这是说太皇太后把持朝政,要夺拓跋家的江山哪!<1〕

她大惊,谁呀,这么大胆!

“姑母知道吗?"她下意识地问。

穆砚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你说呢?”

不然候官曹这几日在忙什么?他又为何夜夜晚归?冯妙莲捂嘴,这才意识到骇怕。

打更的梆子声愈来愈近,穆砚理了理左腰绅带下的铜印黑绶,临别前再次叮嘱她:“近日少去外面走动,在宫里也少说话……少说话么?

冯妙莲兀自提笔习字。南风自大开的榻窗吹来,将她鬓角的薄汗吹干。兴平宫内空荡荡的一-她将照应她的黄门宫女悉数赶到了殿外,连双三念也不例外。周围没人,自然不用讲话了!

四周静悄悄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昨夜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好一-一会儿想着,万一大家都同情太上皇帝,反对她姑姑怎么办?一会儿又想起前不久在大街上见到的流犯来,万一她妃姑败了,她们一大家子会不会被太上皇帝从郡王府里拉出来,穿上破破烂烂的区服,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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