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杰玛
“饿。”尤恩'"眨巴着眼睛，认真回答。“喝了营养液呢？“鹤苒上前，接过小黄手中的营养液，塞到′尤恩'手上。尤恩′依旧有些抗拒，但碍于递营养液的人是鹤苒，他只好乖乖接过，几口吞入肚中。
“还是饿。”尤恩'垂下眼眸，可怜兮兮。刚刚只是一个插入话题的前缀,鹤苒没有就着饿不饿这个话题继续讨论，转而问：“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唔"尤恩′垂眸，稍作思索：“008，白色的人叫我火种008。”“好的,008。我现在叫你尤恩，可以吗，或者你更喜欢别的名字？”008摇了摇头,显然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字'是什么。鹤苒继续问：“你以前见过我吗？”
这是鹤苒在污染区内,当着宋听禾面时无法说出的问题。恰逢008现在状态正常，环境也暂且算得上安定，鹤苒决定进一步解决先前的困惑。
“见过.…?”
“对，见过。"气味′相同，容貌相同，明白吗？”008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
就在鹤苒以为他是无法理解自己的话语时，却听008道：“没有…见过。”“那′母亲′呢，你见过′母亲′吗？”
“见过！“这回，008回答得很快，双眼发亮，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但我更喜欢你，你是我们的母亲。”鹤苒挑眉，转而望向人形机器人：“你教的？”【学会表达′爱′与′喜欢，是育儿教育的重要一环。】“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快乐的，愉悦的，疼痛的，糅杂的。让人忍不住贴近，接触，无法舍弃的。能够创造奇迹的。】
“听上去很笼统，是你通过资料总结的？”鹤苒觉得有些惊奇了。
【是的，这是我结合资料所理解的内容。但每个人对此的定义都有所不同，我在检索资料时阅读了一些文学作品，作家们将此称作一种心愿、一个拥抱、一条河流…您认为′爱′是什么？】
“尤恩说的是喜欢，而不是爱。"鹤苒跳过了小黄的问题：“而且，尤恩对我的情感显然并非你口中定义的′爱′或者′喜欢。”好了，回到正题。
最重要的，其实是008的后半句话。
一一你是我们的母亲。
这个′我们'，指的到底是什么人？
是和他一样泡在′罐子'里的人，还是…母亲'?“是"我们。”
和尤恩的交流再一次陷入僵局。
“好吧。“反正008在自己手上，鹤苒也不急着短时间逼问出所有细节。008的社会化程度太低，还需要小黄继续努力。“现在，我们来说说你平时待的地方。”
鹤苒调出光幕，让008也可以看见。
她挑选出几张提供关键词后由人工智能生成的虚拟图景，在询问尤恩的同时进一步修改。
最后，呈现的图片风格形似鹤苒先前在星蚀会飞行器上见过的实验室，惨白的冷光，冷肃的色调，以及各类冰冷的仪器。随着008口中的′罐子′逐渐成型，鹤苒突然停下了动作，指尖轻按额角。她知道自己先前为什么隐约觉得不对了。
鹤苒的记忆缺失，缺乏许多常识。更不知道常人都难以接触的实验室的构造。
可在虚拟图景逐渐完善生成前，鹤苒脑海中却先一步有了雏形。被008称作′罐子'的培养舱，纯白色的无菌服，都让她感到熟悉。“你…“鹤苒话音未落，却忽听上方传来重物砸地的声响，连带着地面都跟着颤动起来。
下一刻，房门就被砸响。
鹤苒起身开门，身形随着动作而变换。发丝凌乱，棕色眼眸，嘴角自然上翘。
门外是一个身材中等，脊背略有些佝偻的男人。见鹤苒开门，急不可耐地催促着：“新来的，你们还没交钱呢！”
鹤苒侧了侧头，扫过外侧的走廊，视线收回后，才缓缓道：“我昨天已经交过租金了，收钱的是个老人家，你…”
“嘿。“男人打断了鹤苒的话语，一拍门框：“我说没交就是没交。"他睨了鹤苒一眼：“你们不会是外星系人吧？打哪来的？”鹤苒现在比男人高出不少，垂眸看他：“我和弟弟在星际间流浪，居无定所。”
“噢奥…那就对了。“男人冷笑一声：“年轻人，欢迎来到奥比洛斯。在这里，你要弄清楚跟着谁干。”
“什么意思？"鹤苒的语气困惑。
男人却不想再啰嗦下去了：“现在，交钱，否则滚出去。”“没有商量的余地？"鹤苒的眼睫微垂：“我们没有跟多的钱了。你知道的…我的弟弟脑子有问题。”
“我不知道。"男人双眼闪动着冷光：“而且…我也不在乎。我只看钱，明白吗？”
鹤苒突然笑了笑。
这一行为出乎了男人的预料，他下意识后退一步，似乎想招呼跟随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保镖。
抬起头，却撞入了一双紫色的眼眸。
“现在呢？"鹤苒问。
“可以…好的…你已经交过钱了，我忘记了。"男人睁着空洞的眼睛，缓缓回答。
鹤苒注视着交织在眼前的细密丝线，收回夹在指尖的星币，注视着男人逐渐远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