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形状,鱼目鳞鳍栩栩如生;鱼腹是中空的,下头带着锁。
文照鸾将鱼形匣子摆到裴淑面前,对方吃了一惊。
她把钥匙塞到裴淑手里,“封奴的事,你若还不信,下回我去染坊,把你也带上,你亲自问问他就好了。咱们姑嫂二人,不该为了这些没影儿的误会而生分。好了,不说他,你瞧瞧这个。”
她示意她打开匣子。
裴淑既惊讶又忐忑,瞧了二嫂好几眼,二嫂只是温柔坦荡地冲她笑。
于是裴淑愈发地云里雾里,摸着起伏凹凸的鱼鳞,脑中冒出一个念头:难道她见我今日生气,想要哄我开心?
里头也不知什么东西。裴淑开锁的时候又害臊起来——她竟然因为收到了突如其来的未知礼物而雀跃期待?
她压抑住兴奋,打开匣子。
——一柄薄长的剑。剑柄是錾银的,上头雕着繁复的芳草卷枝纹;剑鞘墨黑缕金,红翡绿玉、玛瑙珍珠,折射着无数细碎的微光,光幻成清透的水,摇荡在晴朗的浮尘里。她的手穿梭其中,轻轻拨动,光彩便变换了形状。
裴淑被剑鞘的华丽震慑,良久轻吐出一口气,惊叹道:“真漂亮!”
她小心翼翼地从剑鞘头摸到尾,再从尾摸到头。如是好几遍,听文照鸾道:“抽出来瞧瞧。”
裴淑这才轻轻将剑抽出鞘。
铿锵一声清越鸣声,剑鞘上折射的宝光似乎倏地被划断成两截,取而代之的,是剑身薄刃的寒芒。
相比起剑鞘,剑身便朴素得多,银黑光滑,不见丝毫雕镂。但她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剑——一柄开了刃的、能见血光的利剑。
“好!”她冲出口赞叹。
“这是前段时日,我请铸剑师专为你铸的。剑身重一斤二两,长二尺四寸,女子使来也不费劲。”文照鸾道,“我听你二哥说,你喜爱武艺剑术,又爱打抱不平。那么宝剑赠英雄,是再合适不过。”
当然,裴石的原话是——“学了点花架子功夫,在家寻衅滋事不够,还要到外头逞能,得亏是个女郎,人家不与她当真,否则早下几回大狱了”。
当然裴淑没这个自觉。她沉迷在对拥有这柄宝剑的欣喜若狂中,得了二嫂的肯定,愈发地激动,果然一把抄起剑来,当空挽了几个剑花。
还挺像模像样的。文照鸾心道。
当然她也不懂刀剑也就是了。
裴淑到底正经学过些剑,耍了几下,停住,手指捏着那剑尖,“咦”了一声,更惊讶了,“这是软剑!”
她挥动时便感觉并不十分刚硬,反有一些回震感,将手一折,那剑果然弯折了几分。她放手,剑身发出幽微的轻吟,在眼前缓缓复直。
“我听说初学剑者,用的都是软剑。但据铸剑师所说,这不是为初学者所锻的剑,而是临敌对阵的兵器。”文照鸾对此很坦诚,“我并不大懂这其中差别,但想来这于你已够用。等以后时日从容了,我再请他为你锻一柄更好的剑。”
“这就很好了!”裴淑双眼绽出精光,激动得声音发尖,“我还从来没有过一把开了刃的真剑!”
她如获至宝,又比划了几下。文照鸾默默退到一边,心中盼望她不要兴奋过头,把内室的水晶帘割断。
至此,裴淑心中已全然褪去对二嫂的埋怨。甚至在她心中,二嫂已经一跃而成为比二哥更值得信赖和亲近的人。
笑话,二哥是亲人,二嫂可是知音!
二哥只会丢给她那种连树枝也割不断的剑;二嫂……二嫂竟然送了她一柄吹毛断发的利剑!
待剑收回匣,裴淑又瞧那匣子别致的鱼形,突然想起一典故,“古时有鱼肠剑,传闻也是一柄软剑。我这剑正好还没起名,不如就叫……”
文照鸾道:“也叫鱼肠么?倒也行,循规蹈矩……”
“不,那多庸俗。”裴淑万分珍惜地怀抱起剑匣,脸贴在鱼目上,神采奕奕,“它也从鱼腹中来,就叫——鱼刺!”
……
文照鸾默默吞回想说的话。
鱼刺就鱼刺吧,她高兴就好。
·
院中,珊瑚正焦急地等待。
那四名妇人松开手,却还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珊瑚心急如焚,盯着那紧闭的、没有一点声响的屋中,心头惶恐,既怕文氏夫人对自家女郎不利,又怕自家女郎伤害了文氏夫人。
两面为难,她急得汗珠子都滚了出来。
直到那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里头露出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都是完好无缺的,她这才大松一口气,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女郎!”珊瑚趋步上前,紧着打量裴淑,生怕她吃了什么暗亏,“你没事吧!”
她这才注意到裴淑紧紧怀抱着的长匣,吓了一跳,还以为文氏夫人又哪里弄了条咸鱼送给了她家女郎。
裴淑摆摆手,仍亲自怀抱鱼形匣子,面上神情是轻飘飘的愉悦,“我能有什么事?你太大惊小怪了!”
她一面说话,一面脚步轻快地带着珊瑚往外走,临走时还回头亲亲热热地与二嫂告了辞。
珊瑚放心下来的同时,却又觉得很怪异。
女郎与文氏夫人紧闭屋门密谈;文氏夫人送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