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腰!夫人放心,这事我必办得漂漂亮亮!”
她出门去了。
文照鸾失笑摇头。
到底是韶儿死后,从年少的婢女里挑上来做替的,调·教的时间没那么长,忠心是有了,还欠缺些通透。
她文照鸾在裴家,哪里需要找什么人“撑腰”;她不作妖,裴家人就得谢天谢地了。
唯一能制约她一些的,不过是一个“孝”字。
只要婆母刘氏点了头,她做什么,也都能光明正大了。
·
封奴辞了外院行走的差事,去了文照鸾的染坊。
这事过后没两日,四娘裴淑气势汹汹地闯入东院,来找文照鸾对质。
“文、文……二嫂!你做的好事!”她虽然自觉震怒,却到底还有理智,没敢连名带姓地喊,因此卡在一半,别扭地换了称呼。
珊瑚也跟在后面助阵,摆出“旁人毋惹”的愤怒脸孔。
按照原本的设想,她们一主一仆闯进了院,应当长驱直入,一脚踹开文照鸾的屋门,惊吓得她从内室连滚带爬出来,低声下气地道歉,接着将封奴再弄回来。
这是预想。
实际上,在她入院没几步后,不知哪里,突然冒出了四名孔武有力的妇人,膀阔腰圆,一脸地不善,横堵在了她们面前。
“郡主的院子,容得你大呼小叫?”一个妇人粗声言语。
裴淑有一瞬间的傻眼。
她记得此前来过一两回,并没有见到过这几个满脸横肉的妇人!
不过她转又不屑起来,睥睨地瞪着她们。
腰粗了不起吗?脚大了不起吗!她们或许是文照鸾请来的帮手,但——二嫂可从来不知道,她会武吧!
于是裴淑阴沉着脸,把裙摆塞进腰带里,撩起了袖子,回头向珊瑚使了个眼色,示意站到一边。
珊瑚退了三步,给自家女郎腾出场地。
那几名妇人无动于衷,与裴淑不善对视。
裴淑也不叫骂,束定了衣袖,摆开动武前的架势。
接着,下一瞬——挥拳!扫腿!劈手!旋风斩!
——
两个吐息的功夫,一声惨叫,响彻院落。
“啊啊啊啊啊——放开我!”
裴淑双手被铁钳一般的大掌扭缚在背后,面色扭曲,怎么挣都挣脱不开,无论怎样抬腿踢腿,都够不着身后的妇人一点。
珊瑚见女郎受辱,红着眼大叫着扑上去。没有任何意外的,她被另一名妇人像老鹰提小鸡一样,提住了后脖领子。
——转眼间全军覆灭。
那捉住裴淑的妇人轻轻松松,竟还很从容地嘲笑:“就你这花拳绣腿,还想找咱们郡主的麻烦?也不掂量掂量斤两!”
裴淑绝望地挣扎扭动,死死盯着前方二十步外的屋廊,心中悲愤,尽情宣泄大喊:“文二嫂!你出来!你出来呀——”
珊瑚默默地别开了猪肝色的脸。
她的女郎,在危急关头,都不敢直呼仇家的名姓,还要尊称一声“二嫂”,这场仗,她们来时就注定已经输了呀!
文照鸾刚用过午饭,对镜补了个唇脂,才娴静悠闲地走了出来。
裴淑的嗓门很大。推开门,没了隔音,便十成十地震进她耳中,文照鸾好一阵皱眉。
见她出来,裴淑才略停了停,接着又以被扭缚双手的姿势,中气十足地大声嚷:“你个毒妇!你把封奴怎么了?他——”
“喊,再接着喊。”文照鸾打断她,眼神冷冷的,说出的话也如冰渣坠地,“喊到全家人都听见,晓得你情深义厚、为了个奴仆要死要活,最后被你感动、把你嫁给他,好不好?”
裴淑一愣,话哽在喉嗓里,红脸也涨成了猪肝色。
“你不要胡说!”她猛地震动,羞愤欲死,结结巴巴地否认,“我、我我与封奴不过、不过是投脾气!哪来那种……那种……”
文照鸾哼了一声。
“投脾气?”她凉凉地讽刺,“好一个投脾气。我看你不是想他好,你是想他死啊。”
裴淑再度受震,清亮的眸子睁得大大的,震惊到有一丝恍惚,不知不觉缓了挣扎。
文照鸾慢慢地走过来,愈是近,愈是居高临下地望她,“你二哥挣得偌大家业,家里的人,都不敢不听他的。他是什么脾性?那军功是怎么得的?”
她每走一步,都踏在裴淑的气焰上,裴淑便矮一分;待与她面对面,裴淑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白,有些嗫嚅了。
文照鸾向仆妇丢了个眼色。裴淑被松开,还残余一点点愤懑,却只敢委屈地揉着自己手腕子,用眼刀剜她。
“可封奴……”她还想说什么。
“闭嘴!”文照鸾寒着脸,一把攥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将她带进了屋。
玉真与翠袖自觉离开,一左一右,关闭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