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声地笑起。
“哦?“郑非故作费解地点点头,“为谁呢?”他明知顾问。
拿生死换一句她的真话,罗心蓓气得恨不得她的眼泪统统倒流。但是如今心心脏落地的时刻,她总是忍不住去悲观地幻想另一个结果。如果他真的死掉了怎么办。如果是这种结局,她最担心的是自己竟然一点都感不到解脱。
她会想到自己在自由的每一个瞬间,永永远远都会伴随想起有一个人的死亡。
即使她不去想象这些,艾莎也会慢慢长大。艾莎会越来越像他,她会永远都看着一张与他相像的脸庞。眼泪哗啦一下又开闸了。
他真是个混蛋啊。罗心蓓一边想,一边哭得没完没了了,她死了不会找他的麻烦,他死了却会永远缠着她。
旁观着那双眼睛中越来越收不住的眼泪,郑非问:“为什么不想让我死。”罗心蓓低下头,她看着自己并拢的双膝,抽抽搭搭:“因为我善良。”“嗯。"郑非又笑,他向前凑了一下,“你善良~"1他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学她说话。
回答他的是两声好像抽筋了一样的啜泣声。郑非低下头,他拿起罗心蓓垂在腿边的右手慢慢地握在手里。两手掌心擦过,他挑起指尖,钻进她的指尖。五指交叉,握紧。
郑非玩乐似的把他与罗心蓓的两只手扭来扭去,那只白嫩的小手在他手间无比乖巧,她被他带着手腕与他的手腕缠在一起,一点也没有想要离开。郑非翻来覆去地玩着两只手:“拜佛的时候,你和佛说什么了?”罗心蓓扭头看向郑非。
她瞥了他一眼云淡风轻的平和,不服气地擦了一把眼泪:“反正不是让你死。”
郑非抬眼,他看向了罗心蓓。
她的语气硬邦邦的,在经历了生死重逢之后,一点好话都不肯多说。对着女孩的侧脸,郑非的脸上挂起一个虚假的微笑。眼中凝起一抹咬牙切齿的凶狠,他笑着用手指捏起罗心心蓓软软的脸蛋。手指收敛了力气,但也刚好让她疼得轻哼一声。郑非把罗心蓓的脸颊捏得带得她的脑袋直晃:“越来越凶了。”佛历2568年,泰国军方宣布陆军总司令威拉蓬·功帕占披耶去世。24小时内曼谷经历风起云涌的剧变,太阳照常在湄南河的波浪上留下了绚烂的余晖。1
夜晚的威拉蓬将军府仍然威严震撼。
现在应该叫巴莫攻将军府。
对于颂奇成为将军后的喜悦,府内更多的是一份沉重。仆人们全都待在长廊上,或者宅邸一楼的厅堂,他们和一堆白色的花坐在一起,一言不发地用手叠着花环。
厅堂内已经摆上了威拉蓬的遗像。
威拉蓬的葬礼会在一天之后举行,郑非打算等到参加完威拉蓬的葬礼后再带罗心蓓回到纽约。
24小时提心吊胆的一路颠簸,心还在煎熬着某个人生死。尘埃落地,疲乏如山袭来,罗心蓓洗了一个澡,她沾床的瞬间就睡了过去。她甚至一夜无梦。
不对,她还是做了梦的。
她梦到自己在用计算器疯狂算金价。
那金价,贵得她脑袋发晕。
哦。对。
罗心蓓吸了一口气,她闭着眼睛把昏昏沉沉的脑袋埋进软趴趴的枕头,她得准备去买金子给玉佛寺的那尊佛塑个金身了。和枕头一样软趴趴的手拍在身边,拍进了一片柔软。罗心蓓睁开眼睛,她扭头看向了身边。
没人。
痴痴看了一会儿身边空空荡荡的床榻,罗心蓓眨巴了几下眼睛。刚清醒的脑子有点没反应过来。
等等一一
她到底是做梦梦到他活着了,还是他真的活着了?罗心蓓慢慢爬了起来,她又反应了一会儿,转身掀开被子下了床。飘然的身影经过撩起的白纱,又轻轻地钻出了雕花木门的门缝。门口长廊上只有几个仆人待着,他们正坐在地板上,各自和一大筐茉莉待着,还有一些莲花。有人专门负责把莲花花瓣撕下来放进篮子里,其他人就低头编着花环。整条长廊上飘着一股淡雅香甜的花香。守着的木门打开,仆人们闻声抬起来了头。他们看到罗心蓓时就放下了手中的花,低头双手合十行礼。
罗心蓓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接受这些仆人们太恭敬的礼数,她讪讪挥挥手当作回礼,沿着长廊慢慢找了起来。
阳光与清爽的微风穿堂而过,吹散女孩脸上那番梦醒时分的混沌,廊上花香扑鼻,廊外芭蕉叶被不知名的东西带动地晃荡了一下。绕出芭蕉环绕的视野,看到那个矗立在草地上的白色身影时,罗心蓓松了一口气。
他在和奥恩踢足球。
郑非的双手抄在亚麻长裤的口袋里,他背对着宅邸,懒洋洋地跟着奥恩跑来跑去的身影。
然后他抢到了球,就故意挡着奥恩不让他碰。幼稚。
罗心心蓓趴在长廊的扶手上,她对着某个混蛋展现的高昂的胜负欲连小孩都不放过的这一行为表示了无语。
葬礼前夕,府邸多了一份比安静更深一层的静谧。每个人都在忙着叠花,或者打扫府邸。
长廊下的木质地板哗啦啦用水冲走了前一夜的雨水,仆人们拿着抹布一点一点把地板擦拭干净。
叠好的花环堆成了小山,还有用折起来的莲花花瓣做成的一个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