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姿势,这样维持了一个多小时,等到宫听寒出去上厕所,她才瘫了下来喘口气。嵇月茹看着想笑,很久没有见到这么青涩的孩子了。不过如果是她的话,坐在宫听寒身边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姓宫的女人有多厉害?很难有人能用简短的一句话说清楚。她老家是山坳坳里的穷人家,举全村之力供出了这么一个大学生,据说这个名字都是考上大学以后大家请了个城里的老师给起的。读大学的时候她就是班级里最沉默的那个孩子,每天除了警校的操练,就是在图书馆从早泡到晚,谁也不知道大学四年期间,她一共看完了多少本书。她就像不需要睡眠,十点回寝室,洗漱完上床。舍友都有床帘,所以她可以随意在床上开着手电筒继续看书,有时候舍友凌晨醒来出去上个厕所,还能看到她在看书。
早上五点起床,出去晨跑,晨跑完再去参加早操操练,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进行着她那几乎没有任何交际的大学生活。大二那年,她参军入伍。
等到退伍,她的级别比同期的士兵要高上好几级,拿到的退伍津贴自然也是好几倍。
回到大学继续完成她的学业,大学毕业,她被破格招入漱玉市市保卫厅成为一名刑警干员。
那个年代的保卫厅,有仅凭一句话就能侧写出罪犯画像的大师,也有狙击百发百中的神枪手,有一千五百米可以跑进三分半的运动员级别的武警,有解音部尸体时手比机器还精细稳定的法医,有太多天才云集。她呢?
她认为自己没有天赋,除了苦练以外,她似乎没有别的、能够赶上她们脚步的方法。
宫听寒对自己的要求非常苛刻,如果不是她值班,那下班的人里她一定是最后一个走的。
每次被分到一件案子,她总是会把案宗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个好几遍,不管要问什么细节,她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于是,她也被保卫厅内部起了个绰号,叫活档案。但她自己知道,她和别的天才不一样,她的「活档案」不是因为她过目不忘,而是因为她愿意花时间去记。
或许是有了这个头衔,也或许是前辈们都用一种「看啊我们又出了个天才」的高期望对待她,让她无法再容忍自己出一点错。她只能更加拼命,以掩盖她其实不是一个真正的天才。如果有一天被揭穿了怎么办?她不知道,只能尽力地延缓这一切的到来。因为无法承受一丁点风险而变得稳扎稳打的性格和作风让她顺利升迁,坐上更高的位置以后,除了喜悦以外,还有隐隐的担忧。假货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悬在她的头顶,难保哪天就会掉下来。彼时,与乌河、与邪/典教派的斗争变得越发火热化。卧底一个接一个地被拔除,一个接一个牺牲的死讯传来,就连提携自己的前辈也是一样。
通讯录里的头像一个个都再也不会回复她任何消息,同僚、朋友安静地躺在棺材里……
作为刚上任的局长,宫听寒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她能够看到网上对她的声讨,无一不是认为才四十多岁的年纪,作为局长太年轻,担不起这个职责,也承受不了这个压力。不知道哪儿传出来的谣言,还把卧底暴露的事情怪在她头上,认为是她抉择错误才导致的悲剧。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任何一个微小的错误都会被无限放大,她那个所谓活档案的名头,迟早有一天会被狠狠揭下。
当整个保卫厅里有绰号的「前辈」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当手下的人不知何时都换成了全新的、年轻的面孔,她才恍然惊觉自己早已只有一个人。尤其是身处高位,这么些年让她看到了太多她曾经以为不会在保卫厅出现的事情。
曾经以为一心正义的学长因为私下「行刑」被捕,曾经向她伸出过援手的舍友被曝贪/污好几个亿,还有为了升职不惜污蔑昔日同僚的前辈,就算同僚当了替罪羊入狱她也没有丝毫悔改之心,只说「运气不好」…她开始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有人想讨好她,可她不要钱财也不要美人,于是讨好她的人捐钱给她老家修路。
听到母亲打来一通喜极而泣的电话,看到照片里平坦的柏油马路,她开始感到迷茫。
她要帮吗?
捐钱修路,多大的好事,有了这么一条平坦的大道,她的家人就可以顺利去镇上做点自给自足的小生意,整个村子的人都不必再为贫穷受困,以后就可以出现更多的大学生。
可是……如果她接受了这个无法拒绝的馈赠,为了还人情回头帮忙,她不就违背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信仰吗?
明明这是件好事,为什么最后会导向这个恶心的结局?所以当她做出主动从局长之位退下来的时候,没人能真正理解她。要么认为她是心态不稳,要么说是她被人拿住了把柄所以心虚了。但无论如何,她都是第一个主动辞职的。
至于事实如何?没有人关心。
从局长之位退下来以后,她依旧是刑警,专心负责大案、难案。只有在某个淤积已久的重案被勘破,她的名字出现在新闻里时,才渐渐有人能够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
因为她是现在漱玉市保卫厅里最有威望的警察,所以一般开发布会,她的出现甚至会比现任局长的存在更令人安心。大多数时间,她都在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