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口:“禁闭室在底下,小心,下面会很晃。你晕船吗?”
隋不扰咽下一口唾沫。
…她本来不是很晕船,但老肖一这么问她了,她突然就觉得有点晕了。“还可以接受。"她说。结果下一秒,下楼的脚就没踩上下一节楼梯,老肖猛地用力掰住她的手臂往怀里一按,她的脸重重撞上对方的胸口。她后怕地抱住老肖的胳膊。
“今天浪有点大。"老肖说,“这船太小了,还空载,经不住晃。要是有货物和船员的重量就会好一点。”
隋不扰没上过这种船。她以前只坐过一次游轮,要是不走到甲板上或者不看窗户就还好,一旦意识到自己是在乘船,她就要开始难受了。而这艘货轮在晃,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现在站在一艘船上。她心里也有点奇怪,从外面看上去,虽然和旁边的超大型货轮没得比,但也不至于是这种小风小浪就晃得厉害的大小。她几乎大半的身体重量都压在了老肖身上,老肖走一步,她也跟着走一步。老肖”
老肖:“要不我背你吧。”
隋不扰摇头:“不要!那你更难保持平衡了。”老肖无奈地掂了掂挂在自己身上的人形挂件:“你觉得我现在很容易吗?隋不扰嘿嘿一笑。
老肖拿她没办法,只能认命地抱着这个人形挂件继续前行。货轮的负一层都是发动机、仓库一类的东西,有一股陈年累月的皮革与机油味,常年浸泡在海水里的咸腥味早已渗入墙壁的每一条缝隙。“好古老的结构。"隋不扰矮身躲过头顶纵横的管道,“这船是还在烧煤炭?”“不是。“老肖一只手挡在隋不扰的脑袋上以防她撞到那些粗细不一的管道,“烧绿色甲醇的,但我也不知道这些管道是用来干什么的。”钻过了那一段几乎需要将身体对折的部分,走到里面终于可以直起身体了。走廊两侧分布着许多房间,每一扇门上都贴着一个标牌。动力舱、备件库、消防用具,右边则是工具间、应急物资库和……两扇什么标牌都没有的门。
隋不扰上前推了推,门没有锁。
这应该就是禁闭室了。
老肖的手从后面伸了过来,她把着门把手,没有让隋不扰把门成功打开,她问:“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隋不扰低头看着锈迹斑斑的铁制门把手,重重点头:“我准备好了。”“好。"老肖低低应了一声,放开了手。
吱呀一声,经久未修的铁门在隋不扰面前缓缓打开。最先让她感知到的不是室内的摆设或是惨状,而是味道。
血腥、呕吐物、排泄物的味道全都混在一起,还有一种隋不扰没闻过、但一闻到就觉得无比冲鼻的腐臭味。那些味道似乎浓郁到变成有型的雾,隋不扰的眼睛里立刻就被刺激得蓄起泪。
她在同一瞬间就扶着墙壁扑了出去干呕。
脚下清脆的咔嚓一声,她惊惶抬脚,只见鞋底黏着只被踩爆的臭虫,从虫子身体里飚出来的浓汁正在她鞋底的纹路里流淌。不知道是臭虫还是蟑螂,隋不扰已经没有更多的心神去分辨了。她连连后退,拼命地将鞋底在地上乱蹭,直至那只虫子的尸体被蹂躏得分解成一坨肉酱。后背抵上墙壁,隋不扰又应激地弹起来,转身确认那面墙上是否干净。她的运动鞋鞋底很厚,但一想到自己的鞋底曾经踩过这种东西,她就恨不得现在能把这双鞋子扔掉。
她想跑到老肖的身边,那里更有安全感,但老肖脚边全是各种各样脚趾那么大的虫子。
隋不扰不怕虫,但这密密麻麻的还是让她有点发怵。看着老肖无比淡定地被虫潮包围,她急得跺脚:“你过来呀!万一它们咬你!”下一秒,在隋不扰惊愕的眼神里,老肖竞然弯下腰拾起一只虫子。隋不扰忍住了一句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
“假的。"老肖甚至按了按虫子的虫腹,稍一用力,就有透明的粘液从虫子的四面八方溢出来,“顾总找人做的。”
隋不扰一愣,这才弯下腰,仔细地观察地上那只已经被她踩成肉酱的尸体。那似乎的确是个造型逼真的道具,她拿着手电筒照,换了几个角度,就看到了外壳上有些明显的塑料反光。
她甚至凑近闻了闻,好像确实没有味道、
隋不扰这才起身,往老肖身边走去。她走得还是很小心,毕竞那东西做得太逼真,踩上去是真的会嘎吱作响。
老肖扔掉了手里的虫子,无所谓地拍拍手。隋不扰用袖子捂着鼻子。虽然她知道虫子是假的,但里面伪造出来的那种臭味还是让她敬而远之。
老肖用干净的那只手搂住了隋不扰的肩膀,看她惨白的脸色,心有不忍: